贾敬觉得怪异的很,怕他有什么阴谋,小心谨慎了好一段日子,却半点儿没察觉四皇子的动作。
——难不成,他就是为了让我担惊受怕?可只有千日做贼的,哪有千日防贼的?
想到这里,贾敬便决定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不在纠结于四皇子的事。
而如今,也的确有一件更重要的事。
却说这一日,贾代善沐休,便领着贾赦应邀赴宴。
出门之前,贾代善几番叮咛,这次请客的是甄家的近亲,娶了甄国忠庶女的石琳,让他千万不要失礼。
贾赦乖巧地应了,至于心里是怎么想的,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石琳宴客的地点在醉仙居,宴请的人也不多,都是最近攀附九皇子的一些中层官员,还有他们的子侄。
宴至中途,贾代善喝多了酒水,年纪又大了,难免内急,就向众人告了罪,叫了个伙计领着去茅房了。
至于贾赦,他已经被人给灌得晕晕乎乎了。
偏贾代善一走,众人的重心便转到了他身上,又劝了几杯。
贾赦年幼面嫩,推辞不过,就又勉力喝了几杯,往桌子上一趴,就不省人事了。
众人皆是一怔,还是东道主石琳最先反应过来:“贾公子这是太高兴,喝高了。来,咱们把他扶到屏风后躺一会儿,养养神,再让小二上一碗解酒汤。”
其他人纷纷附和。
于是,就有两个和贾赦年纪相当的少年,一左一右架着他,把他扶到了屏风后小歇的软榻上。
等这两个少年一走,贾赦就睁开了眼。
他虽然脸膛红通通的,但双目一片清明,哪有半点儿醉意?
这世上有一种人,一喝酒就上脸,却偏偏不易醉。
而贾赦就是这样的人。
他静静躺在榻上,凝神细听外面那群人说话。
只听一个道:“善公这个公子,确是不凡,真是后继有人。”
另一个笑道:“就是要他家族能长久才好呢。”
“不错,”又有一人说,“咱们与荣国府结交,不就是想借势?看贾家这几代人的寿数,荣公还有多少春秋尚未可知。若是有个万一……还是他子嗣争气保险一些。”
“……”
这几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又说了好一会儿。
一直不说话的石琳终于也开口了:“荣公的公子虽是璞玉,但毕竟年幼,来日入朝,能不能立得住还两说。关键是他与如今的宁国候亲如兄弟。”
他说话点到即止,在场的也都不是笨人,自动替他补全了未尽之言:若是能借贾赦的手,把贾敬也给拉过来,那才是赚大发了呢。
躺在屏风后的贾赦恨不得跳起来送他们一个字:
——呸!
不过是跟了个空有宠爱的皇子,看把你们能的,竟然敢打我敬大哥哥的主意。
然后,又替贾代善恼恨:亏得老爷还抱着找条退路的心思,人家其实不大稀罕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