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凤姐儿心头一阵发狠:我的好姑母,还有那贾琏,你们最好祈祷别让我王熙凤得势。若不然……哼哼!
不多时,就到了用午膳的时候,史氏到底是听了井嬷嬷的建议,母女二人也就点了四菜一汤。
至于丫鬟、随从们,则是让另备了次一等的素席。
说起来,可真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史氏刚缩减家里用度的时候,主子们还没怎么着呢,一众下人们却是怨声载道。
更有甚者,仗着主子不知行情,负责采买的竟是敢敷衍怠慢起来。
史氏是什么性子,单看被她亲自教养出来的凤姐儿就可窥见一二,能让几个下人拿捏住了?
差事干不好?
行啊,庄子里有的是能干好的人。
正好她觉得家里就三个主子,百多人伺候着太冗杂了呢!
于是,史氏二话不说,当即就把采买上的人全撤了。
然后她就把府里所有的下人都召集起来,当面让人牙子把这些人一家子都领走了。
“我们家也不缺这几个卖身钱,只一样,都卖得远远的,我是不希望再看见他们了。”
干人牙子这一行的,什么事儿没经过?
一听就知道史氏这是什么意思,当即赔笑道:“那感情好,南山煤矿哪儿正催着要人呢,太太慈悲,可算是解了小人的燃眉之急了。”
说着,朝一个十三四岁的小丫头脸上摸了一把,露出猥琐的笑容:“这样水灵的丫头,若是到了那山沟子里,不定多少人争着要呢!”
那小丫头哪里经过事儿,见这精明的妇人跟个鸨儿似的对自己又捏又摸,当即就吓得哭了起来。
她老子娘也是魂不附体,一边在心里咒骂当家的猪油蒙了心,一边跪在地上求饶。
“太太开恩,太太开恩!我家里那个杀千刀的是叫猪油蒙了心、狗屎糊了七窍了,这才干出这不是让的事儿。他往后再也不敢了,太太就饶了咱们这一回吧!”
她这一跪一求,仿佛是开启了某种机关,方才从有恃无恐,觉得法不责众,又被人牙子三言两语吓得呆住了的一众下人奴仆,哗哗啦啦全跪了下来。
一时之间,求饶声此起彼伏。
一门之隔,凤姐儿坐在屏风后面,陆嬷嬷也得了个墩子在一旁坐着。
陆嬷嬷心平气和地说:“这个时候,可是不能心软的,保不齐就有哪个怀恨在心。要是把这种祸害留下来了,日后怕是不好收场。”
凤姐儿是什么人物?
那就是个只嫌事儿小显不出本事的。
如今虽然知晓她那些本领实在上不得台面,却也不会变成个心慈手软的菩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