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蓝色上衣已经破破烂烂,身体到处是伤,嘴巴朝外涌着血。
米嘉怎么都想不起,伏食什么时候有过这样一件蓝色上衣。她站在围观者的后面,抬着头,静静地注视他。
伏食用双手拼命地摇动窗上的铁栏杆,弄不断,就龇着白牙,像老鼠一样&ldo;咯嘣咯嘣&rdo;咬,有的牙硌掉了,有的牙硌断了……
就是这个男人,曾给她无比奇妙的感觉。
就是这个男人,永远保持着足够的坚硬。
就是这个男人,每次都给他带来蹦极一样的刺激。
就是这个男人,曾跟她缠缠绵绵同床共枕无数个夜晚……
此时,他已经穷途末路了。
观望的人陆续离开。伏食除了嚎叫,再没有什么新花样了。
突然,伏食呆滞的眼睛盯住了米嘉,那眼神让米嘉哆嗦了一下。
他把脸紧紧贴在铁栏杆上,声嘶力竭地喊着:&ldo;米嘉,你救我啊‐‐&rdo;
米嘉只是望着他,没有回话。两行眼泪顺着她眼角的皱纹静静流下来。
这时候,作家一个人呆在玉米花园中。
晚上,他没吃一点东西。他不知道,米嘉会不会过河拆桥,今天晚上就逼走,因此,天还没黑,他就躺下了,瞪着一双奇亮的眼睛,紧张地等待米嘉从传染病医院归来。
米嘉进门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她似乎非常疲惫,在门口靠了半天,才换了鞋,走进卧室。
打开灯,她见作家躺在她的床上,冷冰冰地说:&ldo;你睡那个卧室去。&rdo;
作家一骨碌爬起来,说:&ldo;好的好的。&rdo;然后,赶紧回到了另一个卧室。
米嘉穿着拖鞋快步跟过来。
她站在门槛上说:&ldo;今天,我留你最后一夜。明天一早,你离开。&rdo;
等了一会儿,她见对方没反应,就冷笑了一下,说:&ldo;你还有什么理由留在这里吗?&rdo;
作家不说话。
&ldo;你是我的丈夫?&rdo;
作家不说话。
&ldo;你是我的情人?&rdo;
作家不说话。
&ldo;你是公司的演讲小说家?&rdo;
作家不说话。
&ldo;你是我的仆人?&rdo;
作家不说话。
&ldo;不管你回不回答,反正,明天一早你必须离开。一切都结束了!&rdo;
说完,米嘉&ldo;嗒啦嗒啦&rdo;地走了回去。
作家躺在黑暗中,紧紧闭着双眼,睫毛不停地颤动。
夜越来越深了。
人间的喧嚣,像灰尘一样慢慢落定,终于一片死寂。
不着边际的梦魇缓缓上升。
这天晚上,又是静得异常‐‐狗不叫,猫不叫,乌鸦不叫,蟋蟀不叫,蚊子不叫……
整个世界好像死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