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点都不温柔的笔迹。
“为了找到你母亲遗作的版权所有者,你知道他花了多少心思和精力么?时隔那么多年,又没有完整的档案记录,想找到那一支没名没姓的电影归属,简直无异于大海捞针。”
耳边嗡嗡的杂音逐渐消失,终于重新形成清晰可辨的话音。
贺铸抬起头,望向一脸平静的贺浔。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问道。
贺浔笑了一下。
“我也不知道。明明是成功概率极低的事情,实现了也不会有任何好处,一旦失败反倒会毁坏全盘计划。”
“况且,对方是个认都不认识的陌生人,如果硬要说有什么关系,贺晚之不过是他曾经的丈夫的弟弟,仅此而已。”
“大概,只是因为小秋是个内心温柔的好孩子。”
“温柔又正确的好孩子。”
“不管对方是谁,他一定都会做出这样的选择。”
贺铸紧紧盯着他,隔着镜片都掩盖不住翻涌的情绪。
“你很了解他?”
贺浔答得笃定:“比你了解。”
“毕竟,他曾是我名正言顺的爱人,而你,贺晚之,你什么都不是。”
爱人。
这两个字像突然朝贺铸心脏上投来的锋利匕首,扎出蔓延全身的剧痛,嫉妒与不甘没顶而过,几乎将他整个吞噬。
作为贺浔爱人的晏容秋,平时会是什么样子?
会对他露出苍白透明的好看笑容吗?
会任他握住纤细白净的柔软手掌吗?
会愿意被他以近得可以听清心跳的距离,用力抱在怀中吗?
一定还会有更多更亲密的事情吧?温暖的,甜蜜的,粘稠的,绵长的——
是他即使在最深重的梦境中,都不敢肖想的惊心动魄的美好。
贺铸近乎机械地端起咖啡喝了一口,冰凉苦涩的液体滑过喉咙,落入胸腔。
我对他,并非什么都不是啊。
“那哥哥呢?哥哥和我一样,也很喜欢他吧?既然那么喜欢他,当初为什么要和他分手?”
一口一个“哥哥”,看似亲呢,实则冷冰冰的毫无感情,每个音节都刻满讥诮。
迎着贺浔突然沉默的表情,贺铸继续道:
“过去,因为种种原因,我错过了他,但是现在不会了。”
“哥哥,他是我的,一定是我的,只能是我的,谁都无法从我这里把他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