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池宫的守护阵法明显是上神之力才能布下,天启一直以为是古君,如今……他才明白,清池宫从来就不止古君一个上神。
长阙话音落定,天启突然抓住小蛟龙,转身朝隔壁的小屋走去。
轰然声响,木门被推开,天启站在门前,神色缓缓凝住。
比起隔壁干净简朴的布置,这间里面绝对算得上奢华,即便是尘封数百上千年,也可以看出当初主人耗下的心力。
天启慢慢走近,眉头一点一点皱紧。
北海深处的龙涎香,万年梧桐树雕刻而成的毛笔,孕养千年才得数滴的玄英石墨静静的被置放在绛紫的案桌上。
即便是天宫也难得有如此浪费的布置,可这不是最重要的,重点是,这上面全都是上古惯用的东西。
天启的眼落在案桌一角的茶炉上,端起闻了闻,眼眯了起来,清甜微甘,是上古喜欢的口味。
他回转头,屏风上挂着几件不大的衣袍,纯黑浅白的色彩,花纹简单,古朴大方,是上古一向的风格。
他几乎不用再继续看,就比谁都明白这间房的布置出于谁的手笔,整个上古界,只有那个人会比上古自己更了解她。
他垂下头,看着手间的小蛟龙,苦笑一声,也只有他,才能雕出这种神力充沛、活灵活现的木雕来。
天启无比憎恨自己的好记性,才会在一眼间就看出了这只蛟龙的来历来。
他若是什么都不知道,是不是会更好一些。
这里从来都不是为了后池备下的,从一开始,这座清池宫,长阙,凤染,甚至是古君和这六万年安宁平和的人生,都是白玦一点一点,一步一步为上古准备的。
难怪当初古君在苍穹之境上烟消云散时清池宫的护山阵法没有消失,因为这座宫殿的真正主人,从来都不是古君,而是白玦。
柏玄,清穆,白玦。
兜兜转转,到最后,竟然都是他。
六万年日升日落,月满星沉,他居然连一瞬时间都没有从上古的人生中真正消失过。
很多很多年后,天启说,他这一世,只有两个瞬间曾感觉到恐惧不安过。
一个是上古殉世的时候……他内疚绝望到生无可恋。
还有一个,就是在知道柏玄是白玦的那一刻……不知原因,无分因缘,却呼吸到难以自持的明白,他失去了上古,永远。
第九十一章质问
渊岭沼泽数百年前遮天蔽日的浓雾早已消失,浩瀚正气的神力充斥在这千里大地之上,作为留在凡间界的唯一一位真神,白玦居住的地方,早已成了三界的朝圣之地。
天启站在渊岭沼泽外,摩挲着手中的木雕蛟龙,唇角轻抿,眼中凝着郁沉之色。
他几乎在明白白玦是柏玄的一瞬间便选择来苍穹之境问个清楚,并非他喜欢舔着脸不耻下问,而是……他心底隐隐有种不安的感觉,没时间了,若是不快点,或许就再也没有机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