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生颐哥的字写的真好。&rdo;琴茶尽管看不懂,还是一如既往夸赞他。
生颐得意的一笑,琴茶不知道的是,生颐为这两个字练习了不知道多少张纸。
第48章第48章
琴茶醒来的时候一郎早已出门了,屋子里烧着煤。四面都暖烘烘的。
他洗漱后拉开衣柜,里面都是一郎给他准备的和服,清一色的绿,或深或浅,带着各种细细小巧的花纹。
琴茶随意挑了一件草绿色的和服,取下来的时候碰到了旁边的口袋,一张照片滑落,琴茶捡起来,一时间有些糊涂,上面自己挽着一郎的手,带着紧张又害羞的表情。
他有点疑惑了,自己什么时候和一郎拍了这张照片?可他仔细端详才发现,照片上并不是自己,这个人的照片,就是一郎夹在怀表里的那张。那人的衣服和自己一模一样,盘好的头发,化好的妆,都一模一样,一瞬间琴茶也有些恍惚了,竟分不清谁是谁了。
猛然间,他像是想到了什么,一把抓下几件和服,细细摩挲过,果然,平时没有注意,此时仔细看才发现,这些衣服很多都是穿过的,袖口有磨损的痕迹。他冲到梳妆镜旁边,抓起那些发簪来,平时不注意,这才发现这些发簪都是用很劣质的材料,而且有些年岁了,应该是从日本的舞厅之类的地方拿来的。他懂了,他猛然间什么都明白了,一郎从来都没有喜欢过他,他只不过是一个代替品罢了,浅绿色的和服,精致的妆容,悠扬的歌舞伎,鱼片汤,都是照片上那人喜爱的。而一郎所给予他的,也并非一郎所喜爱的,只是因为这是那人生前所喜爱的。
他恍惚跌坐在地,自己曾那样努力地迎合一郎,讨得他的欢喜,没想到,只是成了旁人的代替品。
一郎是要把他改造成那人的样子。
就像一郎很多年前说的,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死去的爱人复活。
一郎的方法,就是把他变成琴茶。
他又活在了戏里,活成了那人的样子。
他看向镜子,苍白的脸上,倦着苦笑。
琴茶想不到,一郎和那人是又怎样的爱恨纠缠,那人现在哪儿去了?一郎有他无法参与的曾经,他却把一郎和他当成独有的回忆。
怎料自己只是又在重演旁人的故事。
他冲出了门,一路直奔桂川。一次次被丢弃,他要逃,没人能再占有他。
他要逃。
桂川的封条已经撕了,他疑惑,推了门进去‐‐院子正中央,摆了两架衣箱,还有他的彩匣子,擦得锃亮。琴茶跑过去,细看,是自己的,怎么会在外面?他掀开盖子,细细点过,一件没少。
满腹疑团,他冲进屋里,几只兔儿爷摆在床头,几个月了,一点灰尘没落下。旁边的钿子,银钗,也都亮的发光。
他不知道是谁做的。满心感激。他曾以为他在桂川是活在了戏里,可是现在,经历了生颐,经历了一郎,他才明白,原来他在桂川才活的真切。
他不是吴天娇,也不是山田,他就是琴茶,桂川班主,北平第一旦角儿。
他戴上凤冠,别上银钗,一袭淡粉裙袄。这桂川便是他的天下。
他的风采依旧:
梦回莺啭
乱煞年光遍
人立小庭深院
炷尽沉烟
抛残绣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