雍亲王胤禛面色黑沉,他上前一步,直接冷声说道:“我倒是想要问问诸位大人,截至康熙四十九年,朝廷一无战事拖累,二无重大灾害,天下太平海晏河清,朝廷税收不减反增,又如何在短短数年间,国库空虚至此?”说完他直接给康熙一行礼,道:“皇上,林大人所奏之事,句句属实,儿臣查验,有人从国库借银出去放利子钱,利滚利钱滚钱,高额的利钱将人逼迫的家破人亡,还有利用漕运的船来做买卖,别人从国库里借了银钱摆阔气拼排场,众人纷纷争相效仿以此为荣,若是不在朝廷上借个一分半钱似是就受了委屈成了异类了,此种风气着实可恶!”说着他将准备好的证据递交上去,请罪道:“儿臣有负圣恩,追缴欠银一事,至如今却收效甚微,所遇阻力实乃儿臣所料不及。”、
康熙翻阅着手中的罪证,面色难看,直接吩咐道:“桑佩、图伦琛滚出来!!”
有两人满头冷汗哆哆嗦嗦的跪趴出来,只见康熙直接将那罪证扔了出来,厉声道:“直接拉出去砍了!”简直岂有此理!
康熙震怒,众臣连忙磕头请罪,胤禛同林如海对视了一眼,各自移开,至此,无人再敢多说一句。
“国库乃国之根本,朕既已委托雍亲王追缴欠银,就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他站起身来,缓声说道:“朕命雍亲王继续负责欠款之事,户部协理!”
胤禛同林如海二人上前领命。
胤俄左右看了一眼,见众人噤若寒蝉的模样,大咧咧的开口道:“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二哥也借了国库五十万两买了个戏园子,先前也乖乖的还回去了,你们难不成比咱们兄弟还高贵?还有理?”
被康熙一本奏折摔头上,胤俄撇了撇嘴,不甘不愿的退了回去。
胤禩抽了抽嘴角,他都有些不忍心看太子的脸了。
林如海抬眼瞧了一眼,只见太子面色铁青,差点没当场发作出来,却不得不强自扯出一个笑脸,道:“十弟说什么混话。”说着他连忙对着康熙行礼道:“皇阿玛,那五十万两是因为……”
“行了。”康熙皱了皱眉,淡淡的开口说道:“太子身为储君,自是不能同一而论。”见太子面色难看的退了回去,康熙警告的瞥了胤俄一眼,才道:“不过小十有句话说的不错,欠债还钱天经地义,自今日起,凡借款者限十日内还清,倘有抵赖不还者,由步兵统领衙门捉拿追问,决不姑怠!”
林如海抬眼正好瞧见胤俄对着八阿哥挤眉弄眼的样子,心下暗沉,他偷眼瞥了高高在上的康熙一眼,眼眸微敛。
她说,他十年未曾踏入永寿宫一步……
可他却唯独唤胤俄为小十……
表面上,他对胤俄瞧不上眼,文不成武不就,非打即骂,可谁又能够否认,这何尝又不是一种亲昵呢。
太子自然瞧见胤俄的模样,他眼中厉色一闪而过,见皇阿玛视而不见的样子,心中暗恨,却不得不强自忍耐,他脸上扯出一个笑,禀告道:“皇阿玛,之前巡盐御史阿和保贪赃枉法现已经押解回京,具体贪腐金额索多理大人已经查明……”说着他示意索多理上前回话,两人对视了一眼,不言而喻。
索多理躬身将他调查出来的事情一一回禀之后,突然皱了皱眉,“只是……”似是有些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
“爱卿有何顾虑但说无妨。”康熙沉声说道。
“奴才遵旨。”索多理跪拜,而又开口说道:“只是阿和保一直声称自己冤枉,他即便是天大的胆子也不敢如此嚣张。”
康熙面沉如水,看不出喜怒,索多理连忙垂首,又道:“他扬言盐课之事,自他上任,账上就存在亏空。”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或有或无的朝林如海看去,窃窃私语。
“放屁!”胤俄大怒,“你想说什么?”他冷笑一声,看向索多理道:“既然上任时账册就有问题,那他又如何会接手?”说着他撇了撇嘴,嘲讽道:“你这可忒不是东西了,阿和保上任,是接任苏秦老大人,他自任上去世,又是出了名的清廉,如今却将脏水泼到已逝之人身上,是瞧着死无对证是不是?!”
索多理眉头颤动了一下,行了礼道:“敦郡王息怒,下官不是这个意思。”说着他解释道:“下官只是依例叙述一下案情,阿和保是否贪腐,以及他贪图银两的数额都会影响对他的量刑结果,之后是抄家还是灭族,都有区别。”说着他看向林如海,又道:“如今在这朝堂之上,若说对于盐课了解程度,想来无人能够比得过林大人,奴才是想着,林大人人品贵重,君子端方,若林大人协助查验阿和保盐课一事,自是不会挟私怨愤。”
“好了。”康熙皱了皱眉,道:“林如海在任期间,盐税每有增长,这是事实,他离任已久,如今阿和保戴罪之身,若是朝廷官员任由获罪之人随意攀咬,又要法度何用?!”
索多理忙垂首应是,不再多话。
林如海眯了眯眼睛,看了太子一眼,显然这是有预谋的,果然,只见一人出列,道:“微臣有本要奏。”
康熙点了点头,“准奏。”
那人是御史,林如海眯了眯眼睛,却也是个熟人贾雨村,只听贾雨村回禀道:“御史风闻奏事,乃是职责,虽林大人位高权重,不是微臣所能比拟,但微臣实乃不忍皇上及众位臣官被奸人所蒙蔽!”他忧心忡忡的说道:“微臣刚刚听闻索多理大人说林大人人品贵重,可据臣所闻,却与事实大相径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