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啧,嫁人了。”男人撮合不成,有些扫兴,话锋一转,道:“长勺男丁皆从军,你男人入了尤家军?”
“恩。”余蔓淡淡地应了一声。
“我看这狗就不一般,是条上过战场的狗,吃过人肉,喝过人血,咬破过喉咙”
余蔓面不改色的捋捋得胜的后脑,缓缓道:“它叫得胜,确实上过战场,我夫君花了不少功夫训练它,喜欢得不得了,走哪儿带哪儿”
说着说着,余蔓慢慢低下头,泫然欲泣,“敢问将军,遇见得胜时,看到我夫君了没有?”
“夫人,大马哦不,得胜是自己从路边钻出来的,没看到附近有人,别的也没有。”年轻文士不忍,劝余蔓宽心,别的也没有就是也没有尸体。
终于有人道出实情,余蔓心头一轻,眨眨眼将困出来的眼泪收回去,同时暗暗给自己鼓掌,赞自己无师自通,从零起步,在演技方面得到了质的飞跃。
“你夫君姓甚名谁?”阔面男人皱眉道,给狗取名得胜,还带狗上战场,总该是个有名有姓的人物。
余蔓用手揉揉眼睛,抬起头,迷茫道:“姓韩名清,将军认得吗?”
实情知道得太晚了,盆里水都泼出去一半了,剩下的也不能留,就当早早给自己做下身份,杜绝一切她是尤家夫人的可能,所以,从现在开始,她带着韩清的狗,打着韩清的名号,韩清就是个给尤家卖命的,韩清的家属不值钱,恩,很好
“主公,是有这么个人,我和他比划过。”一小将开口道。
“主公,韩清此人,尤家帐下新秀,还没出头放彩,尤家就败了”
阔面男人沉默了,韩清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将领,韩清的家眷和狗在他眼中没有任何价值,但他突然觉得面前的这个女人不对劲,哪里不对劲又说不上来。
说来好笑,他连个逃难的女人都要怀疑,现在狗也解释清了,还有什么可怀疑呢?
作者有话要说: 大脸盘子:好像哪里不对劲
余蔓:对劲就怪了,情绪态度一直在波动
大脸盘子:那怎么办,被我发现了怎么办?
余蔓:希望你是个傻的呗!
大脸盘子:
第11章连州
阔面男人沉吟半晌,开口道:“那你可见过尤家的那位夫人,是何等姿容?”
余蔓胸口一哽,一时无语。
阔面男人见余蔓没反应,便自顾自地叹道:“如此佳人本该成一段佳话,奈何红颜薄命,命途多舛,唉”
能一箭将闻人萩射下马的女子,令人遐想进而神往,不知容貌不要紧,符合他猎奇的心态就可以了。
“夫人身份尊贵,我无缘得见。”余蔓只得如此应付。
男人觉得该问得都问完了,再无话可说,没有必要在跟着慢悠悠的马车磨蹭了,临走还好心地挥鞭一指,告诉余蔓:“尤渊昨日入主连州,你可以往连州去寻你男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娘子一路保重。”
说罢,一骑绝尘,其余部下也拍马跟上,余蔓落在后面,朗声道:“谢将军指点。”
扭头余蔓就扑上去和得胜滚在一起,高兴地大笑道:“得来全不费工夫,哈哈哈!”不仅没被人诓过去,顺利通过盘问,还得到了尤渊的消息。
“娘,咱们到杞县里面再打听打听,确定的话就去连州,你和二弟很快能团聚了。”说不定尤晦成功突围,已和尤渊聚首。
尤母终于不用装聋作哑了,如释重负,她欣慰地看着余蔓,又看看扭得欢的黑狗,忽地一挑眉,眼带深意。
进了杞县,往街口面摊一坐,一碗素面的功夫,不用余蔓主动问,食客和老板就把长勺、阶州、武王州给聊清楚了,原来尤渊攻打阶州失利,一路被围追堵截,眼瞅着长勺被围却有心无力,自顾不暇,最后他不再试图回援长勺,转变方向甩脱纠缠,改攻连州,长勺城破连州也被他打下来了。
余蔓和尤母找了户老实巴交的人家,租了一间房,马车进不去院子就拴在巷子里,半夜尤母还担心地起来一趟出去看看马还在不在,她们决定不在杞县多作停留,闻人萩忙着接手长勺,尤渊刚入主连州,两方都要消停一阵子,所以赶紧去连州才安全,省得尤渊安顿好了再起事,到时候连州就进不去了。
有得胜在床下站岗,余蔓安心不少,加之也是累极撑不住了,黑甜一觉到天明,余蔓醒来时尤母已和房东媳妇做好饭烧好水了,被尤母摁在桶里洗了个澡。
尤母就是看不下去自家白白净净的孩子把脸糊得黑不溜秋的,现在危机都解除了,当然得洗白白,余蔓洗完湿着头发出去吃留给她的稀粥时,被房东媳妇夸成了一朵花,尤母跟着也满面红光。
余蔓黑灰涂脸倒不是怕路上有谁见色起意,她有武艺在身,从秦岭到武王州一路也没乔装改扮过,但长勺之后她的身份不同了,她一走一过根本不会去记周围的人是谁长什么模样,但别人见了她可就不同了,知道她是尤府的少夫人,还不死死地多瞅几眼,这要是路上碰上个人,她不认得人家,人家认得她,这要是吆喝起来,兵一围跟她说句“夫人请”,能送她去尤渊那儿是好事,若是将她打包送给闻人萩,那可就有得跑了。
吃完饭,余蔓和尤母衣着朴素面容整洁地出门,揪着耳朵将跟马儿抢草料的得胜薅出来,跟出门相送的房东夫妇道别,娘俩赶着车吱呦吱呦地走了,杞县比饱经战乱的长勺要繁华不少,能跟武王州并论,听尤母说长勺前年之前不比必这儿差,还感叹余蔓没赶上好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