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乐脚步停顿,刚侧身去看他,眼前却刚好飞来了一件东西。
她堪堪伸手接住,只见那是一只荷包。
正是当年她送他的那只荷包,上面还绣着丑丑的‘胖头鱼’。
“不想被我斩首时的血弄脏的话,就赶紧把你这丑东西拿走。”
他面上冷冷,口吻也不带一丝感情。
可就是这么丑的荷包,他不是还一直带在身上吗?
他既然不讨厌她,为什么一直不跟她说呢?哪怕他嫌弃它丑陋,不愿佩戴,只要当时跟她说一句喜欢,她心里也还是会很开心的。
那样他们两人也不会走到这一地步……
她目光愣愣地看着手上那荷包有些发傻,摩挲着那布料丝线,眼睛不禁有些酸涩,很快那荷包便被落下的一滴泪打湿,将那图案缓缓晕染。
“来世我还会再去找你,若是不想像上次那样被我弄死的话,可一定要记得躲我远点儿,永远也不要让我找到……”
他脸上有瞬间的失神,随后又目光凶恶地朝她道,“但是今生你我恩断义绝,我也永远都不想再看到你,马上给我滚!”
她脚步挪动了一下,终究还是没忍心直接掉头离开。
抬手将眼睛里的泪抹干,她又正了神色,略有些犹豫地对他轻轻开口,“如果……你能够忘掉从前的富贵,愿意去过平民生活的话,我可以想办法帮你,或许能保全你一条性命。”
“呵呵……”他听完她的话,像是听到了极其好笑的笑话般,不由失声笑了。
安乐看着他那并不快乐的笑容,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于是也只能静静站在一旁。
等他笑完后,脸上又变得像之前那般冷若冰霜。
“你这是在故意羞辱我吗?”
他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的脸,一字一句道,“去过平民的生活?我沈璋一生荣耀风光,大权独揽,完全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让我再像幼时那般,平心静气去过蝼蚁一样的生活,你觉得可能吗?”
“你……为何非要那么固执?权利,权利真的就那么好吗?蝼蚁尚且偷生,你为什么就不能放下曾经高高在上的架子,好好过过正常人的生活?”
见他还是执迷不悟,她忍不住又对他劝解道。
“我沈璋一生为权,宁肯就这样死在权利的刀下,也不会否定一路走来的自己。”
他抬头,看着她口吻坚定道,“否定过去,背弃自我,那连蝼蚁都不如,又谈何重新开始?就算活着也只不过是苟延残喘,失去灵魂的行尸走肉而已。”
“你……”
“失去权利,我还剩什么呢?没有,我已经一无所有了。”
他的眼神透着绝望,又有一丝的迷茫,看起来十分可怜。
“你能给我继续活下去的理由吗?”
他紧紧地望着她,目光透着最后一丝执着。
“我……”她眼神迷惘,有些手脚无措,就连脑子里也乱糟糟一片,只是下意识就对他道,“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