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霜垂眼,没有再说话。
沈期欺伸手搭着她的胳膊,毛茸茸的脑袋埋在她的肩膀上,声音闷闷:“没关系啦,师姐如果不想去,那我们就不去。”
柳霜摇摇头。
她用小指轻轻勾住沈期欺的手指,细微地摩挲着,喃喃道:“我还欠他一个答复。”
……
魔域的气温恒定而温暖,哪怕是四季轮换,也没什么大的温差,换来换去都像春天。
但迈入山门,一股迎面扑来的寒风让她忽然意识到,人间的冬天已经到了。
山石阶上厚厚一层积雪,被阳光晒得闪闪发光,脚踩上去软绵绵的。
沈期欺作为居住在临海城市的现代南方人,体会过冬天湿冷刺骨的冷风,但从来没有亲眼见过雪。
她不由得有些兴奋,迫不及待地走在前方。
柳霜落在后头,望着她近在咫尺的背影,笑了笑。
沈期欺裹着一件朱红的狐裘走在前方,正低头看着自己雪路上的脚印,神情雀跃,像一簇蹦蹦跳跳的焰火。
天地间遍布着郁郁的白灰色,她是其中唯一鲜明的色彩。
柳霜忽然看见她回过头,朝自己小跑着扑了过来,有如一团明亮的火光撞进怀里。
她牵起柳霜的手,满眼担忧:“师姐师姐,你冷不冷啊?”
柳霜道:“不冷。”
“你手还是这么冰……”沈期欺用双手裹住她的手指,低头哈了哈热气,袅袅白雾中,她的眸光明亮而清澈。
“我来暖着你。”说罢,脸又一热,小声补充,“暖一辈子。”
柳霜收紧五指,道:“好。”
清礼派的禁制结界脆弱若无物,两人轻轻松松越过山门,向青峰走去。
自从沈决和柳霜一战过后,接连丧失爱徒和爱女,他从此再也没有出现在大众视野中。几年过去,许多新门派崭露头角,声名鹊起。而清礼派却从此销声匿迹,逐渐淡出了仙门百家,渐渐归隐。
整个门派气氛肃穆而压抑,死气沉沉。
曾经奢华精致的琼楼玉宇,现在看来却黯然失色。
沈期欺一路走,一路叹息:“变化好大啊。”
临近百草园,远远地越过篱栅,能看见一排排嫩绿的药草在阳光下亭亭而立。
三年过去,这里依然还是从前模样,变化细微。
两人面面相觑,沈期欺忽的有些紧张,深吸几口气,还不忘安慰柳霜:“师姐,你别慌,有我在呢。”
柳霜看着好笑,低声道:“我不慌。”
院门不知为何没有锁上,两人步入园中,却和一名弯腰采药的女子打了个照面。
她身穿一袭内门弟子的白衣,身材消瘦,肩膀上挎着一个药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