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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第1页）

燕于飞笑了笑摊开书本，和汤子虚这两年，多少也习惯了他万事皆急的脾气，倒养成了她自己万事都不急的性子了，横竖有汤子虚急在前面。

第二天一早，王素希才到学校就拉着燕于飞悄悄道：&ldo;你知道上官衡几个最后怎么样了？&rdo;

燕于飞只做个询问的姿态，她知道王素希最是存不住话的，果然王素希笑道：&ldo;他们打斗的事情不说，倒是因为是在我生日宴席上动粗，还牵累了你这件事叫上官总司令大发脾气，素来宠他的，如今也打发他到基层去劳苦一个月，修筑泛水的大堤去了，真是了不得的责罚呢。余下那几个，也一样被发落到基层做苦力去了，总司令和副司令们恨极了，说下次再有这样的事，便要送他们都往边疆前线去。如今多少可以太平一阵子了。&rdo;

&ldo;他们究竟是为了什么不对？&rdo;素来不爱打听消息的燕于飞因为自己多少牵连了进去，不由也好奇起来。

&ldo;左右不过是当初军校里年轻气盛结下的梁子，如今又都在参谋部里，意见总有相左的时候，梁子一层加一层，也不过如此罢了。&rdo;王素希说得老气横秋。

燕于飞眼前现出上官衡的样子，那样的天之骄子，想必是向来容不得有人和他对着干的，余下几个也一样的骄横，遇到一起，不是臭味相投便是互相看不顺眼，也是难怪。

一上午的课才上完，汤子虚就候在了教室门口，王素希瞧着他笑了笑，把燕于飞一推自己走了。燕于飞等教室人走得差不多了才说：&ldo;你以后不用总来等我，那么多同学看着。&rdo;

汤子虚不以为然道：&ldo;这有什么关系，倒是你，不要和王素希这些人总在一起。她们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么，叫你不要去她的生日宴会，你看，又扭了脚。&rdo;

燕于飞知道汤子虚向来对平南城这些豪富子弟有成见，尤其被王素希几番直白的话给得罪过，可是听他这么牵强也忍不住笑道：&ldo;连这也扯得上，你的成见也真深。素希只是向来坦率，想到什么说什么罢了，这次脚伤，还亏她款留我一晚，你又编派人家的不是，连这也想得到。&rdo;

汤子虚轻哼了一声，道：&ldo;我是替你担心，这些富家小姐公子们，哪个不是侍宠生娇，走近了没有好处。&rdo;

燕于飞微微生了气，她知道汤子虚是中产之家，亦算，只是这宦儒的酸气在他身上如此之甚，总是让人觉得十分的小气，当下抿住了唇不说话。汤子虚见她两弯眉毛蹙起，嘴角微沉，薄怒下别样俏丽，立时投降，轻声说：&ldo;我不说就是了，你爱和王素希一起还不是随你。&rdo;

燕于飞只低声道：&ldo;中午去哪里吃饭？&rdo;汤子虚忙道：&ldo;附近开了家鲁菜馆子，听说不错，中午不必预约，我们去那里。&rdo;一面接过燕于飞的书本伸手让她挽着。

燕于飞轻叹一口气，道：&ldo;你明知道我祖父认识王家的人，我去也是碍于面子，再说素希与我向来也很好，你何必为这些发脾气。&rdo;

汤子虚低头一笑，道：&ldo;我哪里敢和你发脾气了。&rdo;

燕于飞见他服软陪小心，也就不再多说，微微一笑挽起他的手臂。汤子虚想起她的脚伤来，道：&ldo;你的脚好了没有，到底是怎么回事？&rdo;

燕于飞道：&ldo;早就不碍事了，不过是扭伤了，连擦了两天红花油就好了，你看我不是走得好好的。&rdo;

汤子虚忍了一忍，才把责怪王家的话吞到肚子里，燕于飞知道他又不痛快了，只说：&ldo;晚上穿了高跟鞋，在花园的石子路上崴到了，不是什么大事。&rdo;一面却想起那一晚惊魂，那三轮车自小路顶上直滑下去，她只看见上官衡回过头来时那张天不怕地不怕的脸。

两人才到鲁菜馆子门外，就听见里面喧哗不堪，原来菜馆新开却引了不少人来尝鲜，座位爆满，有人等待不及便要强行霸位，自然惹起了众怒。只是霸位的人是学校里面出名的混混，等闲人不敢去招惹，也只好嘴上嘀咕。燕于飞见了忍不住要出声相讽，却被汤子虚一拉，道：&ldo;这里这样吵闹，我们去别的地方吃饭。&rdo;

燕于飞知道他不欲起争执，却终究是被气了一下，跺了一下脚才转身，却听背后王素希的声音道：&ldo;馆子里客满，你们就该好好排队才是，仗着人多耍的什么横，真是丢脸。&rdo;

王素希是王有鸣三女儿，交际场上名媛，平南城里少有不认识的，此刻馆子里仆役见她站出来，也大了胆子上去要那几人照着次序等位，其余人等此时也纷纷开腔相帮，几人虽然恼怒，奈何此时众怒难犯，也知道惹不起王素希，只好灰溜溜出了馆子。

燕于飞看了汤子虚一眼，汤子虚明白她的意思，却不禁低声嘀咕道：&ldo;若她不是王有鸣女儿，看她敢不敢站出来。

第二章落花时节又逢君

春天的日子过得飞快，转眼间桃红柳绿便换做满目浓荫覆地。考过了试便是暑假，汤子虚送了燕于飞到火车站，万般不舍依依惜别，燕于飞在车窗前俯下身来笑话他：&ldo;又不是从此天涯一方，不用这么伤感，你若有空，往停蓝来玩。&rdo;说完脸一红，他们来往两年，从不曾互相会过家中亲戚长辈，她这话莫若是邀请汤子虚见家长了。

汤子虚脸上立刻喜气起来，说：&ldo;父亲要我暑假跟着在公司里做事，等有了时间就和父亲说，几天假总是有的。&rdo;

燕于飞略悔多说了话，听他如此说便道：&ldo;自然是你家里事先要紧的，你马上毕业，你父亲当然希望你能立刻帮得上手，暑假里多学习是好的。&rdo;

汤子虚握住她的手，依旧喜气洋洋，只一个劲嘱咐她自己在车上要小心，直到火车鸣了笛才恋恋不舍的松了手。燕于飞眼见着他的身影在隆隆车声里渐渐小去，心里又是留恋又象是松了一口气，母亲的家信里其实旁敲侧击的也问过她几次，只是她不曾作答，碍着她女孩儿的面子，母亲没有多问，可是那种殷殷期盼叫燕于飞很是忐忑，虽然如今女孩子不必及笈而嫁，可是父母的意思总希望她早一些安定下来。

火车从平南到停蓝本来只要走一天的时间，可是今年夏季雨水极多，几处路段都被暴雨冲塌了方，燕于飞坐的特别快车也停停走走了差不多两天才到。燕于飞拖着行李箱下了火车，瞬时被满站台的人群吞没，原来到处都是铁路中断，停蓝又是大站，车发不出去，滞留了大批的旅客，许多人连住宿都寻不到地方，亦不敢离开车站，糙糙卷了几张报纸便宿在了站台。人与箱笼铺满了站台，处处可闻孩子的哭啼声，大人的争吵声，满地的破报纸绊得人无法走路，一股子夏天的奥热混着人身体的味道直冲人而来，燕于飞被蒸熏得汗流浃背，她拖着箱子无处下脚，只好走一步看一步，待得气喘吁吁的站定在墙边人稍少些的地方，早不知道离出站口有多远了。

燕于飞本来力弱，回家的行李箱里又放了许多书籍，本身十分沉重，捆扎箱子的绳子被她在地上拖磨得久了，&ldo;咔&rdo;的一下断开，箱盖弹开散了满地的书。燕于飞忙俯身去收拾，方收拾好合上箱子，却听见有人严厉道：&ldo;这位小姐，请跟我走一次。&rdo;

燕于飞抬起头，眼前站了一个持枪的军人，她一时不解，茫然望着那人。那军人又重复一遍道：&ldo;小姐，请你跟我到办公室走一次。&rdo;

燕于飞站起身，道：&ldo;请问我为什么要跟你走？&rdo;那人道：&ldo;这里是军用物资装卸区，闲杂人等不得进入，你擅闯禁区，我怀疑你别有目的。我有权力要求对你搜查。&rdo;

燕于飞往四周一看，果然自己堪堪越过了地上一道黄色的禁止线半米多，她不禁道：&ldo;这里虽然是禁区，可是我也不过方进入半米多，能做什么事？周围又这样空旷，我也不能取什么东西。只是方才绳子断裂洒了东西出来，我收拾时不慎走了进来，现在我立刻出去，请你通融一下。&rdo;

那军人想了想道：&ldo;要不小姐请你把箱子打开让我检查一下。&rdo;燕于飞的箱子里除了书外尚有贴身衣物，要这样大庭广众打开给一个男子看，她毕竟不好意思，立时犹豫了起来。那军人催促道：&ldo;小姐，如果你不愿意打开箱子的话就只好跟我走一次，这是规定。&rdo;

燕于飞正踌躇，一名本在站台上清点物资的军官见状走了过来，老远就招呼道：&ldo;燕小姐。&rdo;燕于飞诧异的看过去，却原来是上官衡。

上官衡走到两人跟前道：&ldo;这里出什么事了？&rdo;那军人对上官衡十分恭敬，先行了个礼才道：&ldo;副参谋长，因为看见这位小姐走进了禁区，所以按照规定问一下。&rdo;

上官衡道：&ldo;这位小姐是我的朋友，我请她在这里等我的。&rdo;那军人立刻对燕于飞道：&ldo;既然这样，那应该就没有事，失礼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