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年纪较轻的人之间出现的沉默气氛是令人震惊的。他俩谁也无法想起鲁丁的前任曾这样直陈其辞。贝利亚曾试图夺权,而被他那些深受迫害的同事们逮捕和处决了;马林科夫身败名裂,赫鲁晓夫也同样如此。勃列日涅夫使他们大家直到最后一分钟都仍然捉摸不定。
鲁丁站起身来,表示接见到此结束。
&ldo;最后一件事,&rdo;他说道,&ldo;维希纳耶夫居心叵测。他即将在这次糟糕的小麦问题上图谋在我身上搞一次苏斯洛夫式的袭击。如果他成功的话,我们都完了,也许俄国也完了。因为他是一个极端分子,他在理论上是无懈可击的,但在实际上是行不通的。现在我必须了解他正在干些什么,他会突然提出些什么东西,他在试图招收哪些兵马。为我把情况摸清楚,在14天以内摸清。&rdo;
克格勃的总部(即&ldo;中心&rdo;)是一幢庞大的办公大楼,位于卡尔&iddot;马克思大街尽头的捷尔任斯基广场,占据了广场整个北端的街面。这幢大楼实际上是一个空心的方形建筑。正面和两翼都供克格勃使用,背面的大楼是卢比扬卡审讯中心和监狱。
两个单位相互靠得很近,只有内院是互相隔开的,这样就能使审讯者完全可以驾驭他们的工作。
主席的办公室是在三层楼上,位于大门口的左侧。但他总是乘高级轿车来的,由司机开车,带着保镖,从侧门出入。那间办公室十分宽敞,陈设华丽,墙上饰有红木镶格板,铺着昂贵的东方地毯。一面墙上挂着所必需的列宁肖像,另一面墙上是一张费利克斯&iddot;捷尔任斯基本人的相片。房间中有四扇高大的窗户俯视着广场,窗户上都悬着帘子,玻璃是防弹的。观察者透过窗户肯定会再次看到&ldo;契卡&rdo;奠基人的塑像,那座青铜像高达20英尺,耸立在广场的中心,没有视力的双眼凝视着通向革命广场的马克思大街。
伊凡南科不喜欢苏联官场那一套浓重、浮夸、摆设过多以及锦缎似的装饰。但他对于办公室又不能不适应那种铺张的作法。只有那张办公桌的摆设,是他从前任安德罗波夫那儿继承来的,他对此表示赞赏。那张桌子很大,上面摆着七部电话机。
最重要的是那部&ldo;克里姆雪夫卡&rdo;机子,直接使他可与克里姆林宫和鲁丁通话。其次是&ldo;弗尔图希卡&rdo;机子,漆成标志克格勃的绿颜色,可使他与其余的政治局委员和中央委员会通话。其余的电话机通过高频线路与苏联和东欧卫星国各地的主要克格勃代表沟通联络。还剩下的电话机接通国防部和它的情报同行‐‐苏军总参谋部情报总局。所有的机子都通过不同的电话总机。他就是用这最后提到的那部电话机接电话的,在6 月底三天前的那个下午,他为这个电话已等候了十天。
电话很简短,是由一位自称阿克迪的人打来的。伊凡南科曾吩咐电话总机受理阿克迪的电话,并直接把电话接通,通话只有三言两语。
&ldo;最好当面谈,&rdo;伊凡南科简短地说道,&ldo;现在不行,这儿不行,今晚在我的家里。&rdo;他放下听筒。
苏联的大多数高级官员从不把工作带回家中去干。事实上,几乎所有的俄国人都扮演两种明显不同的角色:他们有自己的官场生活和自己的私生活;如果可能的话,那两种角色是决不会交融在一起的。爬得越高,界线就越是分明。如同黑手党党徒那样,妻子和儿女根本不能插手官场那一套通常并不怎么高雅的事务,甚至倾听一下公务性质的谈话也不行,而政治局的头目与那些党徒是很相像的。
伊凡南科是与众不同的,那就是为什么政治局中已爬上来的官僚们不信任他的原因。出于最世故的原因,他没有家眷;他也不想住在与其他人靠近的地方。而他们之中的大多数人,在平时,每天都心满意足地居住在库图佐夫斯基大街西端的公寓中,相互挨得很近,在周末,就住到茹科夫卡和乌索沃周围相邻的别墅之中。苏联特权阶层中的成员从来不喜欢相互离得很远。
在接管克格勃之后不久,尤里&iddot;伊凡南科便在阿巴特找到了一幢漂亮的旧房子。
这儿位于莫斯科城的中心,曾经在革命前是为商人们所偏爱的优美住宅区。克格勃属下的建筑工、油漆工和室内装饰师,花了不到半年的时间把那幢房子整旧如新。
要不是为一名政治局委员的话,那在苏俄是一项望尘莫及的奇迹。
尽管配备了最现代化的保安和告警设备,这幢房子还是恢复了昔日的高雅气派,随后,伊凡南科也毫不费力地用西方的家具‐‐苏维埃最高地位的标志‐‐来布置内室。厨房是最新型的加利福尼亚方便设施,整个厨房由西尔斯&iddot;罗布克邮购公司装箱空运到莫斯科。起居室和卧室采用途经芬兰运来的瑞典松木镶板,浴室用大理石和瓷砖装饰得非常典雅。伊凡南科自己只占用楼上一层,有一套设备齐全的房间,其中包括一间书房兼音乐室,配备有菲利浦立体声墙式音响设备,还有一间图书室,既有外文书籍又有禁书,外文中有英语、法语和德语,这些外语他全都能说。在起居室中有一间与餐室相通,卧室连通着桑那浴室,这些就组成了楼上的整个一层楼面。
司机、保缥和贴身男仆都是克格勃的工作人员,全都住在底层,底层还设有车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