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夏日,本来难熬,不过郭老心情却好,原因无他,正是因了点翠与那袁知恒结了亲,虽然称呼未变,那袁知恒却再也不是她名正言顺的师父了。如今点翠的师父唯一人,便是他老郭。
这点子小事,就足够他高兴很久了。
“可惜我不行了,恐怕等不到你与那袁小子成亲,哎!”郭老唉声叹气:“出宫时候尚带了些绝密的孤本,那可是后宫里妃子得宠的秘本,只可惜那时候我受了重伤,包袱都被歹人抢了。可惜啊可惜!早知如此,便讲那些秘本同银票一道儿存入钱庄了。”
点翠汗颜,哪里有人将那种书存入钱庄的,那歹徒也是倒霉,好容易抢了一回,回去瞧一瞧,却是一包让人面红耳赤的孤本春宫,也不知会怎么想。
“那歹徒指定傻眼儿了,肯定想不到从我这一太监的手中,抢到的却是一包春宫去!”郭老自己说完,又哈哈大笑起来。
“抢了便抢了,又不是银票……”点翠嘟嘟囔囔道。
“你知道什么,如今想来那东西可比银票值钱,我若是留给你,不怕那袁小子不迷恋听从与你!”原来郭老是存了这般的心思。
点翠讪讪然,上一辈子她会的那些个狐媚的手段想来也不比那秘本上的少,可那又有何用?安培庆还是不将自己当人,最后还是早早惨死在庄子上。
“哎,你这孩子,倘若是旁人听了这个,即便不是真的害羞,也得装作一番娇娇怯怯去,你可好,半点没个反应。真是个呆子!”郭老恨铁不成钢的骂道:“在师父这里木讷些便罢了,以后在袁小子那里,可得活泛欢脱俏皮着些,那些个男人啊就爱那一口儿,若是木木讷讷的没有丝毫情趣,人家还不若娶个咸鱼回去!”
郭老一侧身子已经不能动弹了,只伸出一只胳膊来,兰花指狠狠的点着点翠的脑门儿,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
“师父你就放心,我活泛欢脱着呢!”点翠怕闪了他去,也不敢躲开,只得生受了这一兰花指。
“快说说,你都是如何活泛欢脱的?”郭老眼神一亮,期待的瞧着自己这也许还不算太无药可救关门弟子。
如何活泛欢脱的?点翠侧着脑袋使劲想了想,道:
“我带他去捡野鸭蛋,我还带他去挖莲花藕!”
“你……就你这般的愚钝,若没了咱家,你还不被袁知恒那个小狐狸给欺负的骨头都不剩下!”郭老气急败坏,索性翻了身去,面朝着墙,再也不肯搭理点翠。
点翠被赶了出来,却也不恼,郭老他性子急,自己一时半会儿也与他说不清楚,等他气消了,再好好儿的帮着袁知恒在他面前说些好话儿。
袁知恒虽然是有些与寻常男子不同的地方,他欺负谁也绝不会欺负自己的。这一点,点翠心里清楚明白着呢。
点翠这边的日子,一日一日的过得忙里有闲,国子监那边却不平静,甚至可以说是暗潮涌动。
“四弟,这次会试缺的那一人的名单尚未确定,若是咱们再使使力,凭着你的学识,不该选不上。”李桑轻声道。
国子监里的,合欢花虽然落尽了,但枝叶却依旧繁茂。点翠与他们送了饭后,便回了,几人吃罢,便在此商议。
“学子这边便由我与大哥牵头,只要大家伙呼声高,不怕他曲祭酒公报私仇。”秦举人算是南方学子的代表,而李桑又得寒门学子的支持。
“几位助教与博士那里,还需二弟费心。”李桑转头对着唐助教说道。
“此事大哥不必多说,我等自是全力以赴。”唐助教早在几日前,便开始动作为着袁知恒的入选周旋了,不仅极力的游说国子监的助教与博士,他还去求了家中的父兄,可惜父兄对他这个庶子向来不怎么看重,更不用提去支持与他了,这其中的委屈他自不会在几位结义兄弟面前说。
“学子中京城的公子哥儿也不在少数,只不过他们大多是那罗京那一派的,剩下的也大都唯云清公子马首是瞻,与我交好的只在少数,不过我也会尽力争取。至于在朝中,我父亲他亦是答应替四哥周旋。”岳公子家中势力虽不比罗京与云清公子,不过在整个国子监里,也算是数得上名儿的了。
“不管是国子监内,还是朝中,周旋游说所需要的所有辎重,皆由我归家出。”归伯年缓缓说道。
袁知恒心中感激难言,上前深深一揖。他本来自幼受了大苦变得冷情冷心,除了对点翠,旁人皆不得他真心去。可自打与几位相识到结拜,他心便再也冷不起来,牵绊愈发的多了,日子也过得不那么凄凉与一腔孤勇了。
几人分头奔波,归伯年回家筹银子,邬氏听了他的话,二话不说便大大方方拨了三千两与他。
本来此事大家都瞒着点翠,却不知她如何知晓了,便暗暗的思忖着如何能帮到袁知恒。
恰好卢曼登门寻她,点翠便婉转提了一回。卢曼立即就明白了,二话不说答应说定给留意着。
此事涉及到国子监上头的几位,虽然曲华裳与她不算十分的交好,但京城贵女的圈子也就那么大,年纪差不多能约着一起玩儿的便更数得着了。
曲华裳自诩不输男儿,曲祭酒亦是极其的娇惯与她,有些事不瞒她,而这曲华裳又是个藏不住话儿的,卢曼虽然不太喜欢与她玩儿,但这次却愿意常去走动,探听些有用的来帮一帮点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