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戏便好看了,曲祭酒不动声色的瞧着,心中却是暗爽不已。
“旁的学子呢?你们可有别的看法?”唐助教高声问道。
“我等江南学子,最是佩服袁公子的大才!”站在秦举人身边的江南学子,朗声道。
这下子,两边的人数便差不了多少了。
袁知恒老家在杭州府,江南学子支持与他,也在众人意料之外,除此之外其他各地方的学子却都是犹豫不决。
若说论才能,袁公子自是当仁不让,可平日里云清公子家世显赫又最是平易近人,人缘亦是比袁公子好上一些的。
京城公子人最多,寒门学子的人也不在少数,李桑更是站与他们前头。
“我等亦是敬佩袁公子才华,特来支持。”李桑嗓门雄厚。
有了寒门学子的支持,袁知恒的胜局便也就定了。唐助教微笑起身,催促曲祭酒宣布结果。
却听罗京突然道:“且慢!”
“罗学生有何高见?”话还未说便被打断,曲祭酒不仅没有不悦,还很高兴笑眯眯的问道。
“祭酒大人,寒门学子这么多,如今只有李桑李公子说支持袁公子,其他人可没有开口的。咱们不若问问他们是不是真的支持,还是受了什么人胁迫,才不得不站在袁公子这边呢?”
“罗学生所言有理!”曲祭酒赞同道。
李桑很是气愤,恼然道:“罗公子休要挑拨,我等寒门学子并不曾受什么胁迫,袁公子的大才,这整个国子监又有谁不知谁不晓的?”
“就是,先前的赏诗大会上,你罗公子不也亲眼见识了袁公子的诗文才华了吗?”岳公子遥遥相助。
“你!你休要再提什么赏诗大会,只会几句诗文有何好称许的,会试可不会只考诗文。”罗京最痛恨别人提赏诗大会,那可是他的耻辱。
“会试,考的是“四书”、“五经”、“论”、“诏诰表”、“判语”、“策问”,这些课堂上,博士夫子们亦都有多次出题考校,你们且说说,谁能比的上袁公子!罗公子,你吗?”唐助教当即反驳。
“我……如今才是个秀才,为何与他一举人相比。”罗京分辨道。
唐助教说的那些却是如此,甚至有年纪大的博士夫子直接都可断言,说袁知恒的学问,那是百年来难得少见的。也难怪他平日里多少有些恃才傲物了些,这样的人物百年才见到一个,自是与众不同了。
“都别说这些没用的,我且问问你们是真心支持那袁知恒吗?”罗京转身问向那些寒门弟子。
本来一脸笃定的李桑,瞧向后面的人,却见他们个个欲言又止,顿时变了脸色,先头大伙儿都说好了的,其余的几位义弟都把事情办得妥妥当当的,到了自己这里,却要出岔子了!
“李三哥,对不住,咱们虽然身穷,但自问读书人的风骨却有的。”这位寒门学子素日里与李桑走的还挺近,可李桑近来却与袁知恒那几人混在一起,他们便觉得李桑被移了心智,加上又有有心人在其中的有意挑拨,大伙才临时改了说法:
“袁公子的才能我等确是佩服,但会试由礼部主理,考过后便是殿试是要面圣的,必要那等德才兼备之人才不负圣上皇恩。”
这意思便是袁知恒德行有亏了。
袁知恒自问平日里虽然疏狂随性了些,见山见水见人不同于常人,但被人说做德行有亏,却是重了。
袁知恒冷冷的看着这些寒门学子,又看向那罗京,心中知道定是这姓罗的搞的鬼。
罗京被他瞧的有些心虚,下意识的移开了眼去。
“你们含血喷人!我老师分明德才兼备,什么时候德行有亏了?”年纪最小的古光耀站起来,涨红了脸提袁知恒鸣不平。
其余五人更是七分莫名,岳公子年轻气盛,指着那人的鼻子骂道:“你放屁,你们这些人的风骨,便是随口诬陷旁人吗?”
说完了便带了身边的那几位京城学子,鲁了袖子气势汹汹的上前理论。
“岂有此理,真是有辱斯文,你们都是些读书人,这是要学了那般粗鄙之人打架斗殴不成!”本来站在袁知恒一边的一位老博士,顿觉失望,指着岳公子愤慨道。
曲祭酒冷笑道:“原来支持袁学生的都是些鲁莽之辈。”
岳公子又瞧上前的袁知恒正朝自己摇头呢,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冲动了,跺跺脚恨恨的瞪着那些出尔反尔的寒门学子。
四哥袁知恒算来也是他们寒门学子的一员,可他们自打一开始便排挤袁知恒,是以袁知恒才一贯与他们保持距离。却是没想到如今他们不仅不相帮,却还反咬一口说袁知恒德行有亏。
“李三哥对不住了,”那位代表其他寒门学子说话儿的学子,歉然对李桑道:“前几日害李三哥请咱们席面,着实破费了,不过我等也不是那般银钱粥食便能收买之辈……”
说完,那人便领着其他人离开了,徒留李桑一人站在那处,双拳紧握,脸上尽是失望与愤慨。
“你们……”这些人不帮便不帮了,临走了竟还说这些话儿给人添堵。岳公子的公子脾气上来,若不是有归伯年使劲拽着,他定要冲过去挥那人一拳。
“呦,以银钱酒肉拉拢他人,这可是犯了咱们国子监的律例了的,不过依着李公子家的情形,此事背后必是另有旁人了……”罗京冷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