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点翠收拾停当,去库房取了些银子,又故意半遮半掩的由着冬雪陪着出了府。
点翠的马车先去了裕王府,给门房递了拜帖,不一时裕王的侧妃出了门,上了点翠的马车。这载她二人的马车先去了京兆尹府,又去了户部、工部下设的两个衙门。
而后她二人喜滋滋的携手进了一家酒楼,点了几个小菜,边吃边聊,相谈甚欢。
“归氏与裕王侧妃,她们俩怎么处到一块儿去了?”许皇贵妃得了袁府中送来的消息,不禁皱起眉头。
“看样子二人似是早已认识,今儿去的那三个地方,定然是与江南的那件事儿脱不了干系!”皇贵妃身边的大宫女猜测到。
“嘱咐下去,让她们好生留意归氏那边的动静,另外派人去京兆尹衙门问上一问,她们究竟有何意图。”许皇贵妃吩咐道。
袁知恒行事太过缜密小心,又身怀武艺,派去跟他的人很难有所获。但归氏就不一样了,不管是在袁府内部还是外头,可都能将她盯牢了。
不过半日功夫,去京兆尹衙门打探消息的宫人回来,说归氏与裕王侧妃似是在靠近城郊的官道旁买了一大块地,究竟要做什么旁人倒是不知。
“买地?”许皇贵妃斟酌着,那归氏有些商贾手段这她是有所耳闻,但是她拉拢着裕王侧妃与她一起,难道袁知恒是要投向裕王?
裕王家中子嗣颇丰,又是先帝最宠爱的儿子,当今圣上对他这个弟弟也颇为看重。即便如此,还有恭王和齐王,袁知恒没道理舍近求远去投靠他啊。
“景阳宫那边如何了?”许皇贵妃又问道。
“今日袁先生授骑射课,对裕王世子赞善有加。”门外小太监赶紧禀报道。
又与裕王有关……
“齐王呢?”许皇贵妃又问。
“因着娘娘的劝诫,齐王很少再去袁府了,不过被许家那几个小辈带着经常去些酒肆伎馆,齐王妃眼看着便要临盆了……娘娘您看是否再劝一劝殿下他……”说话儿的是艾嬷嬷。
“罢了,因着阻他去袁府的事儿,已经与我生疏了很多,再多说该更加不乐意了。齐王妃那边多派人照看着些,她腹中的孩儿最为重要,切莫让她闹小性子,有的事该瞒还得瞒着。”
“是,娘娘。”艾嬷嬷赶紧应了。
“夫人,这样好的生意为何要分一杯羹给裕王侧妃去?”冬雪不解。
“自然是为了更稳妥些,这事儿虽然与江南的水患没什么干系,可毕竟也是王夫人为我奔走操持的。若日后无事自然大吉,若被有心人拿去诟病,我少不得要做一番解释,还会连带着大人受些牵扯,可若是拉上裕王侧妃一起,旁人总归会多一分忌惮,这是其一。”
“其二呢?”冬雪觉得自家夫人考虑的对。
“其二便是我想省些银钱干别的,”点翠笑道:“比如说买进些药材,江南水患,伤亡必然不少,不出几日药材肯定供不应求,咱们需得趁早从各地进一些来。”
此时她二哥为着制簪用的苗银之事正在川蜀之地逗留,要知道川蜀之地药材颇丰,若从哪里进一些来,岂不正和心意。
点翠给归仲卿去了信,托他购置整整三船的药材运至京城。袁知恒知晓此事后,劝点翠不若让她二哥直接将药材运至杭州府,杭州府距黄州府、安庆府、凤阳府三地都比京城距其近便,且有妙珠柳掌柜他们接应,应该无忧。
点翠一听欣喜道,还是相公想的周到。袁知恒却是面无喜色,又道据史书记载洪灾之后多有瘟疫发生,只川蜀的药恐怕不够,不若拖着二哥在各地的关系,都备买一些。
此言他与朝堂上奏过了两次,奏请由朝廷拨款,向各地征收一部分药材用于救灾,却被吏部尚书许大人反驳道眼下最重要的是赈灾安置灾民,灾民不计其数,朝廷出的银子已经够多了,再购置药材会导致国库空虚。而管理钱库的户部,一如既往的不发声不作为。
袁知恒、李桑等人气愤之余,也生出几分无力来。
“相公所言极是,如若真的发生瘟疫,是再多的药材都不够的。”点翠颦眉轻声道。
袁知恒知道她担忧什么,但有些话也不好说出来,瘟疫没有最好,但购进大量的药材就会囤积在手上,这个谁也不敢作保。
点翠略略思索,突然福至心灵道:“倒是有个法子,不过我得进宫去求见皇后娘娘一趟,再叫上李家大嫂与唐家二嫂也一起。”
“要见皇后娘娘?”袁知恒思虑片刻道:“听闻明日皇后娘娘斋戒,你与两位嫂嫂可借由抄送经书的由头进宫,今日可令南边院子的那两位姑娘脱人进宫去与皇后娘娘说清来意,方不唐突。”
“好!”点翠笑着揶揄道:“什么姑娘,人家可是你的妾室。”
“胡闹!”袁知恒捏了捏她的鼻子:“为夫可没有动她们一个手指头,待以后为她们寻了称意人家,也算全了皇后娘娘相护之意。”
“是是,知道了,我留意着呢,不过眼下可不成,还全靠这二位姑娘与西院儿那两位斗法我好清闲一些呢。”点翠笑道。
“好,一切皆按夫人的意思行事。”袁知恒宠溺道。
第二日,点翠与李家唐家两位嫂嫂借着送经书之名进了宫。
三人拜过了皇后,坐定后,点翠也不拐弯抹角,便将来意说了个大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