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你们都来了,大哥,二哥……”最后来的是归伯年与卢曼,以及菡萏。
点翠这脸色微变,大哥这是怎么了,这是什么场合,怎么将菡萏也带来了。
袁知恒赶紧上前捏了捏点翠的手,如今自家这夫人脾气可是见长,如今见到不平事恐怕要发作发作,尤其还是有关她的好姐妹家嫂子卢曼的事。
点翠压了不满,也怕让卢曼难堪,便噙了个笑脸上前拉起卢曼的手,将她带回桌前坐下。
“妹妹,允哥儿呢,快抱来与我瞧瞧,我想念着呢……”归伯年了解自己这妹妹,那脸色那眼睛拿自己这当哥哥的视为无物,必然是因着菡萏的事生气了。
他也知道今日这场合不该带着菡萏,但她这几日老是睡不好,夜里常常惊醒,也比平常更为黏着自己些,今日既然是出来散心,她又央求着要跟来,说是也想念四小姐了,他便也就松口叫她一起来了……
却没想到,将将一来,就被自家妹妹甩了脸色看,归伯年只得抱着自己的亲外甥,好生的亲了几口,来缓解尴尬。
在座的皆是正妻,只有菡萏一个怯生生美艳非常还大着肚子的小妾,她似是看出来那些个夫人都不怎么喜欢她,便只躲在归伯年的身后,局促又不安。
老五秦若甫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儿来,袁知恒瞪了他一眼,他赶紧凑近袁知恒的耳朵边上小声道:“幸亏我今儿没带妾室来,否则定然也会惹得四妹妹不高兴,那可就坏了,我会被几位兄长打死的……没想到四妹妹这般反感小妾,四哥你院子里那几房小妾究竟是怎么纳的?啧啧。”
“不若我现在就打死你?”袁知恒阴恻恻的说道。
秦若甫哈哈大笑着,揽了四哥袁知恒与大哥李桑去了练武场,留的几位女眷在院子里说笑谈天。
“曼曼姐……”卢曼又瘦了,整个人就跟一棵风中的细柳,仿佛一阵大风刮来就能把她吹折了一般,点翠越看越心惊,连嫂子也不唤了,拉着她的手唤曼曼姐。
“你呀,还是个哭包儿。”卢曼拿指头点了点她的额头,微微展出一朵浅浅的笑容来。
“三弟妹,也不怨她哭,每次见到你都要瘦上一圈,”唐夫人快人快语:“这样下去可不行,你也莫要想不开了,你是正头的夫人,若真有那些不长眼的惹了你心烦,只管治她,你又何苦与自己过不去?”
唐夫人这话儿自然说与那边的菡萏听得,自打这菡萏一来,唐夫人便觉得此人碍眼的很,这女子看女子的眼最毒,是敌是友是修成了精的狐狸是画了皮的女鬼……皆是无所遁形。
且看她自打归伯年跟着几位义兄弟说说笑笑离了这院子,她便化作了一块望夫石,怔怔的站在门口处,眼巴巴的瞧着,等着归伯年回来。
她这副样子又是做给谁看呢,莫说是卢曼,就是一向好脾气的李家夫人都频频皱眉,这位叫菡萏的姨娘,竟比当初那些人送到她府里的那些个貌美如花出身高贵的千金小姑娘还要让人心塞上几分。
“好了不说我了,说说你们吧。”卢曼接过点翠怀里的允哥儿,从袖中掏出一个珠子来,塞到他的襁褓里。
点翠看清楚了,这是二哥得来的那颗避水珠,看到这珠子,点翠不免又想起昔日做姑娘的时候与卢曼日日处在一块儿的情景来。
“那几个孩子都去哪了?”岳家夫人新进门不久,尚未有孕,对那些顽皮的孩子却是喜欢的紧。
“这几个皮孩子在一处,除了比武赛马的又能做什么。”唐家夫人好笑又好气的说道。
点翠有些赧然,这些皮孩子在一处,最听谁的?还不是听慈姐儿的,她若能好生念书,大伙儿必然跟着她好好儿安静的作诗写词,可她偏偏最爱的就是与人比划拳脚。
也不知是旁人都让着她,还是她真有本事,总之那些半大的小伙子与她喂招儿可都败到了她手下去。
“好!这招儿出的妙!”袁知恒瞧着自家闺女的英姿飒爽,是半点都不谦虚,又是叫好又是鼓掌的。
其他几位义兄弟也都是赞叹不已:
“真是好身手,没想到那苏先生一介女子,却是能耐了得。慈姐儿给她教了这短短数月便有如此的出息,了不得了不得”
“他们几个男孩也不错,戒了酒的白大人,改头换面一样,当真是功不可没啊。”归伯年啧啧赞叹,白烨与他二弟归仲卿是过命的交情,以往他不喜他们的江湖习气,如今倒有几分欣赏。
归伯年啧啧赞叹,这里年纪最大的是他的胞弟归书怀,如今已经是少年的模样,自动成为几个男孩子的小主心骨,另外是又高又壮的叶泓,性子冷静专注的薛秋,机敏欢脱的唐钰,稳重温柔的李春芳,年纪最小却一板一眼李冬,还有慈姐儿身边那个名唤夕照的丫鬟,英姿飒爽与慈姐儿形影不离。
“禁酒令自有它的道理。”袁知恒在重义兄弟面前,似是有恢复了往日里的意气风发的模样。
“好好好,袁大人真乃我朝第一国士也。”岳胥故作拜服,鞠了一大躬,看着前头那几个小小年纪却个个身手了得的孩子,听说他们不仅拳脚功夫了得,这腹内文章墨汁亦是有模有样。
岳胥如今新婚燕尔,最想要的就是个这般可爱能耐的娃娃,日后他的孩子自然也是要入袁府的水榭学堂的,如今他可不得好生拍一拍四哥的马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