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老从院里进来,接过这两支簪子,细细的打量着。良久道:“虽说有些细微的差异,但与十几年前的那支相比,也不算差了。”
说着选出一支放在点翠的手上。
“师父,若是外行人,能分出我制的这支与先前的那支的区别吗?”点翠问道。
郭老听她这样说,有些不满冷哼一声:“你莫要想着投机取巧,也莫要小瞧了普通人,她们买你的簪子,手艺的精致与否一时可能瞧不出来,但只要时日久了,人家又不傻必然会选更加用心制出来的首饰。”
“师父,我不是这个意思,也不会投机取巧,点翠既然做了师父的徒弟,日后做的每件儿首饰定要用心,不给师父抹黑的,”点翠笑道:“徒儿是想说先前的那支簪子徒儿无缘亲眼见到,但若是我制的这支簪子放在大小姐面前,她会不会觉得这支与她的那支十分的相似呢?”
点翠的话留了二分余地,因着没见过真的,她不敢保证这支能不能以假乱真,故而像她师傅套话儿呢。
谁料郭老嗤笑一声:“你以为你们这位大小姐是个能慧眼识珠的吗,若是让她看,你前几日做的那几只废簪拿给她,她都瞧不出不同来。”
没想到郭老这般不待见归楚玉,真不愧是自个儿师父,点翠莞尔。
归家南边一处偏僻院儿里。
“庆哥哥,你终于来看玉儿了……”归楚玉靠在安培庆的身上。
安培庆眉眼上挑,比起家中那位一本正经的正头娘子,还是这归楚玉最解风情。
二人温存片刻,安培庆方想起正事儿来:“你是不是有个跟你长得很像的妹妹?”
“妹妹……我哪有妹妹……”归楚玉一时没反应过来,半晌才明白安培庆说的话的意思。
听明白了不由得大惊问道:“庆哥哥是如何得知我那妹妹的?”
归楚玉脑子太简单,自己的那点子秘密早已经告诉了安培庆,安培庆自然不会理睬她真正的身世是什么,只要她还是归家的大小姐便对他还有用处。
更可况眼下归楚玉为了讨好他,不知从哪里偷来了杭州一处的铺子的契书给他,眼看着那铺子就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归他安培庆所有了。
可别小看了归家的铺子,杭州的铺子虽然不及京城的大,但也是暴利的所在,每年的收入那是极其的可观。安家是官身,虽然也不是什么清廉的官家,但是要比起银钱,不及归家的九牛一毛。
安培庆又是个花花公子,需要用到的银钱就更不够了,归楚玉将那铺子讨好送于他,他感动之余,已经跟家人商议着要抬归楚玉进门了。
安培庆对归家之事上心,平日没少派人打听府中之事,刁柱子带回来一个肖似归楚玉的姑娘,这事办的隐秘,却被他无意之间打听了出来。
他要娶归楚玉进门做平妻,为的正是她归家大小姐的身份,杭州那处铺子他虽能一时骗到手,但是想要长久拥有却难,到时候一旦东窗事发,挨着归楚玉的身份归家估摸着也就作罢了。若是归楚玉的身份暴露,那他的如意算盘可就打不响了。
归楚玉此时已经慌得失了魂魄。
“这可如何是好,她们要是知道我的身份是假的……庆哥哥,你可要帮我,你帮帮我吧!要不你现在就上门来求娶,只要嫁到太常寺卿府,她们定不敢拿我怎样!”归楚玉急中生智抓住安培庆的手求到。
“玉儿,你先莫要着急,”那铺子还未完全弄到手,他可不能贸然就娶了这个冒牌货。若是这时候东窗事发,归家定不会善罢甘休。
“只不过是个长相模样像你的人罢了,这世上长得像的人多了去了,咱们不能自乱了阵脚。”安培庆决定先稳住归楚玉再说。
“那……那怎么办?”
安培庆在归楚玉耳边耳语几句。
“不可,那可是我的亲生妹妹,我下不去手!”归楚玉一听安培庆让她找机会除掉那女子,顿时跟烫了耳朵似的跳了起来。
安培庆嫌弃的看了她一眼,这种女人最愚蠢,想做个坏人吧,她又坏的不彻底,需要她狠的时候不狠,真真是烂泥扶不起墙来。
“好,你要当个好姐姐是吧,她要是不死,你就得死!你看着办吧。”安培庆恨声威胁。
说着从袖中摸出两包药,塞到归楚玉的手中。小声道,这一包给你那好妹妹,那一包是给归夫人的,切记不要弄错了,若是弄错了,不仅你小命不保,还会牵扯到我安家,可记住了?
“为……为何还要给夫人下药?”归楚玉已经六神无主了。
“你傻啊,她若好好的,这几日就该审问你那妹妹了,只要她‘病’了,你们府中一乱,你就趁机送你妹妹上路!”安培庆眼中闪过凶狠的光芒。
被他狠戾的表情吓得脖子一缩,归楚玉哆哆嗦嗦的接过了那两包药,若说她平时骄纵打骂虐、待几个丫鬟,但真要做这些杀人的勾当,她可就怂了。
“你莫要害怕,”安培庆看她这付不起的模样,心中暗暗骂娘,但面上还要好生哄着安慰着:“只是下药罢了,很简单,只要这件事成了,我便着人去你家求亲。”
求亲!归楚玉眸中一亮,咬了咬牙,接过那两包药,道庆哥哥放心吧,玉儿一定不会辜负庆哥哥!
归楚玉揣着两包药,惴惴不安的回了自己的院子,秋月冬雪二人正在院中煎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