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却是依然没能与归伯年见上面。
半夜里,归伯年香房中的灯未灭,归伯年已经三日未合眼了,坐在榻上瞧着微弱的灯芯,面如死水、目似枯潭。
突然听见外面窗棱被人轻轻拍打出声,随即一个身影在晃动。。
归伯年已然未动。
“大哥,是我,我睡不着……”点翠喊起大哥流畅顺溜,仿佛这十几年都这么叫着他。
归伯年微微一窒,缓缓道夜深了,施主请回吧,便吹灭了灯。
点翠收紧了身上的斗篷,这寺庙里的晚上可真冷,早知道今儿白天多穿些衣裳出来寻人了。
“大哥,我不是施主,我是妹妹。”点翠整张脸趴在窗户纸上,小声喊道。
……
这样的她,有些无赖,像极了小时候非要自己带着去听戏,否则就要哭闹的耍赖模样,归伯年想着,便泪流满面。
没想到,自己还有眼泪。
“我听娘亲说,小时候大哥最疼我,常常将我扛在肩上,到天桥看杂耍。后来,我因为贪吃吃胖了,大哥扛不动便改成背着,我不乐意非要大哥扛着,大哥被我气的哭都不肯在爹娘面前告我的状。”点翠转了个身依靠在窗户上说道。
可不?不给扛,就倒地打滚,滚了一身的泥巴,回家还恶人先告状说是我没扛住摔在地上摔得,害得被娘亲抽了一顿手板子。不过你又愧疚又心疼的,说大哥我给呼呼一整日,手心就不疼了……
“娘还说,小时候家里有一颗大枣树,枣子还没熟呢,我便嚷着要吃,央着二哥给我敲,谁知二哥他敲下来自己捡着跑了,我哭了一宿,第二日却见床头堆了满满的枣子,大的小的都有,都是大哥连夜给我敲的。”
归仲卿那小子从小就可恶……归伯年翻身对着墙,不想再听外面软软糯糯带着哭腔的声音。
谁知声音又传过来……
“大哥,我丢的那次,不怪你,若不是我自己嚷着要出去看花灯,你也不会害着伤风还带我出去,又是我顽皮想与你捉迷藏才跑远,结果找不到回去的路,才被人抱走……”
这些原来你都记得?
是的,在找你的这一路上想起来了。
“我还听爹爹说,本来你的性子跟二哥一样开朗爱笑,自打我走丢后,你便再也没笑过,夜里常常做噩梦惊醒,时日长了还得了魇症,可你把自己关起来,不肯治病,就是想用这个折磨自己让自己清楚的记得妹妹是自己给弄丢的……直到归楚玉来到咱们家,你夜里的魇症才见好……”
“大哥,归楚玉的事,我也不怪你,是她太没良心,是她……”
“可是我怪我自己!”归伯年猛地起身,因着好几日没进食身子有些虚浮,差点又跌倒在榻上。
“你走吧,不要再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