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那动作姿势,与陆九霄却有六七分像,剩下三四分的不像,在于陆九霄的轻嘲暗讽都在明面上,而她的,在骨子里。
她吹了吹杯盏里漂浮的两片茶叶,不轻不重地问:&ldo;你知道吗,怀洲哥哥不仅是永定侯府的世子,还很得圣上欢心,唔……算得上是,显贵中的显贵。&rdo;
沈时葶抿唇。石妈妈日日耳提命面,她如何能不知。
贺敏接着道:&ldo;他如今都二十有一了,圣上挂心他的婚事,想来不久,便能娶妻生子了,你说呢?&rdo;
二人对视,半响无言。
贺敏敛了笑意,道:&ldo;贺家与陆家乃世交,我自幼与他相识,最知他为人。别瞧他如今夜夜笙歌,瞧着没个正形,可实则却是最可靠的人,若是成了婚,定是不会再往花街柳巷去,更不会纳一个妓-子为妾,那么多人,他纳得过来么?&rdo;
话里话外,仅一个意思‐‐
陆九霄碰过的人多了,她不过其中一个,待他成了亲,她也休得妄想攀着他进侯府。
然而,沈时葶是当真从未如此想过的。
无故被人折辱一番,她心下酸涩翻涌,静默良久,才咬唇道:&ldo;我没这么想。&rdo;
贺敏眉梢轻抬,口吻也冷了下去,&ldo;没这么想最好。&rdo;
---------
那厢,纤云搁下茶盘,朝袁氏递上一盏龙井,她偷偷瞥了一眼世子,想说的话,却又如此不合时宜,只好生生咽下。
只听袁氏道:&ldo;阿敏那丫头骄纵归骄纵,可这世家贵女,哪个没有点娇气在身上?你也不必如此冷她,自幼的情分,生疏了难免可惜。&rdo;
陆九霄敷衍地&ldo;嗯&rdo;了声,靠在引枕上,扯着嘴角道:&ldo;她若不想着嫁我,我自不会冷着她。&rdo;
这话噎得袁氏一顿,面上疑惑更甚。
她道:&ldo;你若对她没有半点心思,你这些年是为何那般纵她?去岁三月的宫宴,皇子比武射箭,你可还记得?&rdo;
陆九霄轻飘飘地掀了掀眼帘。
自是记得。那日贺敏无意绕到了靶后,几支羽箭齐齐射向她奔来的方向,再晚一步,她便要成人肉靶子了。
袁氏皱眉:&ldo;你若真不喜她,为何犯险救她?你自己的命,都险些搭在里头,我还以为‐‐&rdo;
陆九霄烦躁地打断她,不耐烦道:&ldo;我若是有那点心思,天打雷劈不得好死,行吗?我能歇了吗?&rdo;
袁氏一噎,一双岁月优待的眸子,瞪得堪比铜铃。
同时间,&ldo;哐啷&rdo;一声,纤云手头的茶盘一个倾斜,嗑在了案边。
她蓦地僵了身子,大气不敢喘一个。老天爷……
不过,提起去岁三月那桩事,就是纤云也印象深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