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在梦里,也还是好的。
见了面,可以尽诉胸臆,倾吐冤屈,什么也可以。世界上没有解决不了的疑难,只除了根本是人天相隔、阴阳异路。
谢适文的彷徨、难过、伤心、气愤,屯积于心,没教他一夜白头,却令他遽然消瘦。
差不多每天未到七时,他就坚持回到建煌的办公室去。呆呆的坐在办公室内等、等、等。
他希望在下一分钟,有人会轻轻叩门,原来是明军,幽幽地对他说:
&ldo;我回来了!&rdo;
那一个可爱的早晨,明军与适文就是各自难抑蠢动的情怀,各自回到办公室去,骤然相见。
说不定,有任何一日,历史会重演,明军会回来。
适文每每静坐十分钟之后,就站起来,把房门打开一次。每一次门开时,他都有一个幻觉,明军已站在门外,笑盈盈地一见他,就投怀送抱,云开见月明。
然,没有。
一次又一次、一天又一天的失望。
门开了,只有长长、静静、冷冷的回廊,空无一人。
适文的眼眶湿濡,不能自已。
只一到上午九时,是正常上班的时分,谢适文就必定摇电给小图,问:
&ldo;小图,有赛小姐的消息没有?&rdo;
答案永远令谢适文失望。
下班后,他把所有的应酬推掉,独自在明军从前的住所附近徘徊,他希望突然之间,明军会自加拿大省亲回来,试图搬回旧居去。
第四部分昨夜长风(31)
晚上的铜锣湾热闹墟,一个购物商场之内充塞着的都是拥有余资余闲余情的快乐人,只除了谢适文是例外。他每隔一两天,就跑到徐玉圆的店子来,追问赛明军的情况。
&ldo;徐小姐,明军还没有跟你通消息?&rdo;
&ldo;没有,如果我一接到她的电话或便条,我当即摇电话到建煌去给你!&rdo;
完全的石沉大海,芳踪杳然。
太大的压力、太深的创伤、太牢的牵挂、太紧的心情,终于令谢适文病倒了。
谢太太当然挂心,坚持不让儿子上班,要他静静的在家中休养。
家庭医生并非别人,正正是谢适文的亲妹子谢适意。
适意给兄长诊断之后,像模像样的给佣人嘱咐:
&ldo;要给大少多一点薏米水,或鲜果汁,等会叫司机到我疹所去配了药,准时提他服用;放一些轻松的音乐,让他精神松弛,会有帮助。&rdo;
站在一旁的谢太太说:
&ldo;你这儿科医生能不能医成年人的病?&rdo;
&ldo;妈妈,你小瞧我了!&rdo;
&ldo;不是这么说,我只是担心,看,你哥哥落形落得离谱了。&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