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那又如何呢?一息尚存,便是上将军的首席大将。
“不会!让任何人!!通过正门!!!”拉布尔双眼已瞎,身上中了二十多支弩炮,鲜血在体表汇聚成了额狰狞的小溪,但他仍在以外人无法理解的坚韧捍卫着城门,庞大的身躯至始至终没有倒下,将教会骑士杀得人仰马翻,心惊胆裂,到处都是滚烫的大猿王之血。
一个,十个,一百个,一千个在拥挤的阵型中,拉布尔一击砸下便是血肉横飞,到处都是骑士们濒死的喘息和肢体破碎的声音,连象徵信仰的神印都无法抹平他们内心的惊恐,这几十米宽的长安正门,赫然变成了比大漠天堑还难跨越的鸿沟!
巨大的损失让教会冲击部队开始动摇,骑士们的战马恐惧不安,连那些被不可抗拒的指令操纵的凶兽都惶恐胆颤,迟迟不敢上前,没有任何一个生命活着突破正门。
可怕的死亡率犹如阴霾般压在整个冲击部队的头顶,担任前线指挥高文不得不高声下令:“撤出来!先撤出来!!”
冲击部队如释重负地撤出了城门,哪怕是强如圆桌骑士,也不敢正面冲击拉布尔。
拉布尔的眼睛已经看不见了,全身上下流了滚烫的血,但那双手仍是握着古老龙牙四处挥舞,不知疲倦地挥舞,哪怕那里已经没有了敌人。
在天摧地塌的颤动中,拉布尔将古老龙牙往地上一插,犹如立起了通天浮屠,他站在古老龙牙旁侧,失去眼球的双眼猛然睁开,露出了两个狰狞的血洞,这等犹若来自地狱的凝视比金刚怒目更加可怕,再虔诚的骑士都失去了前进的勇气,惊恐地向外逃窜。
拉布尔就这么屹立于长安正门,化作一道不可逾越的天堑,隔断了教会进入长安城的可能。
冲击部队的士气已经崩溃了,每个骑士都是心惊胆裂,说什么也不敢上,见此,高文不得不寻找救援。
一个小时后,霍安里森亲临战线,掀起漫天炙金流火,大步向拉布尔走去,准备亲自击倒巨人王。
然而,令人惊愕的事发生了,霍安里森走到拉布尔身前时,拉布尔居然没有做任何应对,依旧睁着双眼,以两个血洞逼视教会。
霍安里森露出了疑惑之色,他伸出手触摸了一下拉布尔的血脉,突然神情一滞,脸上出现了罕见的阴森,他转过身,对高文以及他身后的千万大军质问道:“你们被死人挡了一个小时?”
长安保卫战第100天,不死军先锋营主将,巨人王拉布尔陨落。
时血雨纷飞,腥风呼啸,拉布尔臂持古老龙牙,裸衣上阵,挂弩矢57枚,共计伤914处,死后血目未闭,身躯不倒,敌虏见之心惊胆裂,望影魂飞,千万大军莫有敢冲城者。
后世人故地重游,于大漠风沙中觅得巨骨,遂将拉布尔挖出,葬于长安正门,立丰碑一口,以使过往祭奠,拜为“猿公”。
第一千八十六章独自断后
城中,洛忧和最后几十名不死军精锐仍在负隅顽抗,他体内的is干细胞已经严重不足,再也负担不起血裔形态,只能手握赤伞徒劳地砍杀着。
洛忧将赤伞转变为了余烬形态,然而,赤伞的能量也早已被耗空。
余烬曾经足以将方圆一公里全部融为炎火地狱,此时却只能爆发出一千度不到的热量,波及範围仅有数米,哪怕直接插进骑士的胸口,如果不持续灼烧个两三秒,甚至都杀不死人。
瑟西娅握着血狱,守在洛忧身后,替他击杀着来自背后的敌人,她多次试图用血族能量唤醒战场的尸体,却都被高阶骑士的神印金火所阻拦,那些被金火灼烧过的尸体受到净化,再也没有站起来的可能。
和is干细胞耗尽的洛忧一样,瑟西娅体内的鲜血储量也已经在100天的厮杀中消耗殆尽,没剩下多少了,但她仍在拼尽全力,和洛忧一起向着不存在的希望奔跑。
不死军精锐一个接一个倒下,到最后只有红缨和寥寥数名精锐还活着,说来也是可笑,红缨之前被加拉哈德斩断一条胳膊,戳瞎一只眼睛,隶属残障伤员,但和末期的重伤员比起来,她这伤势反倒算是“轻伤”。
“啊!!”红缨刺穿了一名骑士的胸膛,但对方挣扎着还要反击,红缨就狞着脸扑了上去,在对方的惨叫下硬是用牙齿将其喉咙咬断,丢掉尸体后,她退了回来,嚼着口中的肉沫骂骂咧咧地说,“上将军,人肉这么难吃,你平时是怎么吃下去的。”
洛忧背对红缨回应:“习惯了。”
“哈哈哈,以前我不敢说,现在这种时候,我敢说了。我一直觉得您是个怪胎,杀人,吃人,把自己弄成怪物。这个世界很少有人是为别人活着,更别说活到这个地步。”红缨笑了两声,眼神平寂了下来,她看向了洛忧的背影,深深地说,“上将军,您走吧。”
洛忧侧过脸,瑰红眼眸疑惑地看着红缨。
“我们都是小人物,也没什么目标,就是跟着您有肉吃,浑浑噩噩地活着。您和我们可不一样,您还有要找的人。”红缨用手背抹了一下嘴角的血,独臂持握长枪顶住一轮进攻,刺穿敌人的腹腔,将其踢了出去,沉声说,“您走吧,我们死在这里就够了。您别为王都那些狗东西死,他们不配!”
洛忧把头转了回去,独自厮杀,没有回应。
瑟西娅则是看向了红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