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语声温和,眼里除了怜悯和温柔,没有憎恶之类的情绪。温和的说,
“度朔,你没有错。”
度朔睁着那双红色的眼,盛满怨恨的眼底,多出了一些茫然无措的情绪。
所有的存在都告诉他,献祭度朔封印邪魔是度朔的天命。但从来没有人对他说过,“你无错”。
他不知哪来的力气,抓住了左玟的袖摆。
嘶哑的声音喃喃道,“我不想死,不想死在那个地方。人死了有来世,可我没有了……
他们得到了那么多,权利,地位,香火供奉。可我除了憎恨,什么也没有得到过……
这个世界没有给过我什么,凭什么我要为它献祭……”
那呕哑的语声越来越低,说到最后,他终是挨不过重伤,昏迷了过去。
左玟扯回自己的袖口,又是半晌静默。方起身,对敖丁道,“我指路,去沅安城。”
第115章灭倭
已是年末,这个冬天格外的冷。空气潮湿阴寒,像是寒气都渗进了肤表,凉意透骨。穿再厚的棉衣也抵挡不住。
三更夜,还是沅安城的西北角。贺延年披着厚实的黑色皮裘,路过一般,跟他的一个护卫,趁着夜色来到了西北角的马棚。
贺延年是两日前逃回的沅安城。
当然不是真的逃,只是他设的计策罢了。
他与沅安城陈千户本就关系不错,得知他们回泉州城的一行人被倭寇偷袭,左玟身死。贺延年也是九死一生才逃离,还受了伤。加上其他幸存的士兵也如实说倭寇只追杀左玟,便轻易相信了贺延年。
听说有人看到左玟被追得跳下了灵崖山,还有些假惺惺的惋惜。随后就把“吓破胆”的贺二公子留在了城内,答应等清剿了境内倭寇再送他回泉州城。
贺延年是陈千户的贵客,且大冷的天,巡逻也有懈怠。故而他这次没有上次那么谨慎,大大方方带着个护卫就出来了。
马棚里很安静,只有寒风呼呼地吹。
贺延年有些不耐烦地抱怨,“这破地方,也就是碍着我爹的计划,要不本公子才懒得待在这儿。”
他身后的护卫笑道,“大人这次对公子委以重任,泉州那病怏怏的大公子往后必然不能与二公子争了。”
贺延年闻言瞥了眼护卫,没有说话。却是取出那一截短笛吹响。
那笛声低喑,好似鸦鸣。
一只黑色的鸟闻声而落,停在了贺延年的手臂上。
贺延年遂取出一小小的竹筒,绑在黑鸟的腿上。又为它吃了点东西,方才拍拍那鸟的背部,低声道,“去吧,把消息传给松浦将军。”
放走黑鸟的瞬间,他眼中闪过一丝狠色,冷笑道,“大哥?他不过就会读几句书哄的父亲喜欢,想要跟我争,也得有命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