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管所的值班人员一看来人那一身警察制服,麻溜地给当先办理。而在城市交通定位系统上显示,那辆清洁车一直停在出事的十字路口,一直没有动过。
又到市清洁公司一问,咄咄怪事,那俩车已经停进了地下停车场,而当天开车的值班人员,按照排班表上是寇嘉禾,实际上寇嘉禾临时有事并没有来,是他的儿子寇南晶来代的班。
返回到派出所,户口办给的信息,二人住在四环路的一处廉价样板房里。
洛阳记好地址,随便糊弄了一番,连蒙带骗地打发了小民警,又掉头回去试图找到巫祝,一无所获。
料想巫祝一根萝卜,又被洛阳暴力敲晕,又没长腿,看来是被什么人带走了。
巫祝想说却没能说出口的那个人是谁?
他循着地址,找到了寇嘉禾父子所租住的地方。
那是一栋在高楼大厦里苟且偷生的六层半扇筒子楼,年久失修,砖瓦剥落得利害。在最外围的灰砖墙上还挂了一个告示牌:高空坠物,行人绕行。
一抬头,逼仄的空间里,一大半视野挂满了密密麻麻的晾洗衣物。日暮时分,开放的走廊里,有几家住户的女主人围着围裙立在煤气灶前炒菜,油烟味甚浓。还有顽皮的小孩在楼道里跑来跑去地相互打闹。
这地方,寒碜是寒碜了点,但也许因为空间十分局促,倒显得每平方米上的人情含量比别处高。
洛阳按着门牌号找到那户人家,屋里似乎没人,灯也没亮。
隔壁在炒菜的女士,臃肿发福的身体随着炒菜的动作一晃一晃,嘴里吊着一根香烟,大着嗓门吵吵道,&ldo;你找老寇家?不在!要到凌晨才能回来。见天儿起早贪黑,也是可怜人呐。&rdo;
洛阳看她穿戴特别邋遢,心里一阵反感,一句谢谢都没有,转身就下了楼。
背后那女人吊着嗓子&ldo;嘿&rdo;了一声,十分大力地用锅铲砸了砸锅底,&ldo;什么人呢?!说句谢谢能少你块肉不成?&rdo;
洛阳在离得最近的一家酒店里定了个标间,心事重重地拎着浴巾洗了个澡,又把换洗的衣服扔给洗衣房,就坐在床沿上看新闻‐‐电视光有画面不出音儿,也不知道为什么这酒店还能不倒闭。
门铃突然响了。
洛阳猛地扭头看向门把手,脑子里飞快地过了一遍,他没叫客房服务,也没叫晚餐,更没有叫特殊服务,是谁在按门铃?
他重新把腰带扎好,轻手轻脚地走过去爬在猫眼上看了看,一团黑,猫眼被敲门人盖住了。他忍不住心里暗骂了一声。
他耍了个心眼,一手握住手柄,在手柄上微微加了一记险招。
然后门外一声特别轻微的咳嗽声。
洛阳的心脏猛地收缩一下,一把狠狠拽开了门,特别暴力地将来人拽了进来,抵在门上死死搂住了。
顾寒声&ldo;嘶&rdo;了一声:&ldo;轻点儿,我现在可脆弱了。&rdo;
洛阳放开他,看他气色一般般,确实是有点经不起折腾的模样,瞬间给心疼坏了,&ldo;你怎么来了?这才几天你就养好了?&rdo;
顾寒声并不说话,一双眼睛像是水里洗过似的,温润有光,直勾勾地看着洛阳。他把两条胳膊挂在洛阳脖子上,手指一点一点地蹭他耳后那片皮肤,等看够了,就凑过来,在洛阳耳边吹了口气,说,&ldo;一不留神,把心落你这里了,来取一趟。&rdo;
这人说得简直是脸不红心不跳,说完后,又若无其事地靠回了门板上。
一时间,什么东西都飞到了九霄云外,洛阳的心轻而易举就被攻破得方寸大乱。从没有一个人让他舍不得移开眼,他缓缓地侧过头,静悄悄地靠近,在顾寒声耳垂下那一点地方蜻蜓点水似的亲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