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不放他?
阿大的头,又疼了起来。
不能让自己的一发狠毁了爹和一坑人的念想。
“回!”
阿大吼了一声,收了弓,狠狠瞪了一眼消失在黑暗中的那道影子。
山神爷爷也看了看他们的背影,跟着舔了舔鼻尖脸上的污血,低头又嚼了起来。那秃头,再没了声息,只剩下尸首偶尔抽动。
再回去时,起了云,月亮全躲进了云里,山谷里涌起了浓雾,只剩下几团亮子拼命地烧着,勾勒出卫剑锋高大的身子和爹苍老的轮廓,一坑人又凑在了一处。
那使刀的女人已被放倒在地,被紧紧绑住了。
“真是那人的女儿?”爹阴沉沉地问道。
“是。”
那女人该是挨了一掌,晕了过去,跟着卫剑锋又说:“这女人挨过拍,震失了能耐,不然阿二他们一准没。”
阿二!雪花!阿大的眼睛,从回来就四处找兄弟和妹子。
爹看见阿大失魂落魄,似是知道他的心事,淡淡地说:“废了条胳膊,脸上划了个口子,算命大,抬进坑了。”
爹!阿大心里疼,却不敢露在脸上!
一个兄弟,阿二一条胳膊,雪花一张脸,换了东厂番子几条命,在爹看是划算的买卖,但在阿大看来,是拧着心的疼。阿二以后怎么办?没了手,爹还会用他?雪花破了脸,可怎么活?她那么好看。
“那俩跑的,放了哪个?”爹又问了过来,毫不理会阿大看着他的祈求目光。
“放了老头,秃头让爷爷嚼了。”阿大低着头。
“嗯?”爹一愣,跟着放声狂笑,“好!好!老人家有眼!有眼!没几天信儿就到了北京。往后爷爷顿顿有肉!”
是,爹眼里只有一件事,其他,都不重要。
卫剑锋没说话,弯腰打量着那女人举过的半具尸首。“是个锦衣卫?”
卫剑锋没说话,弯腰摘下那尸首上的腰牌,拿在手里掂了两下,跟着冷着脸塞进了那人的嘴里,又拍了拍那人血污斑驳的脑袋,冷冷地说:“他不配。”
忽地,他又似想起了什么:“不对!应该还有一个,也是锦衣卫,个子不高,黑脸。”
丢了一个?阿大心里一凛:“跑了?”
“该不是。”卫剑锋想了想,又说,“他被几个人铐着,又画了图,该是绑来画影的。兴许他们下来之前给灭了口,在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