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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3页）

蒋西池想也没想，抓住她的手腕一带，往自己怀里一合。

很多的情绪，五味杂陈。

然而这个拥抱却格外单纯。

就像她冷，他给她温暖；她渴，他给她清水；她害怕，他做她的避风港。

仅此而已。

过了许久，方萤发颤的声音从牙fèng里挤了出来，&ldo;……方志强偷了我的钱……我已经攒得差不多了，两个人的车费……&rdo;

蒋西池沉默不语。

像有人攥着他的心脏把他拽上了半空，又猛地抛下，人倒是落了地，心脏还在高处悬着。

说不出的难受。

许久，他说：&ldo;……别怕。&rdo;

方萤怔了一下。

这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在哭。

对她而言，&ldo;哭&rdo;这个行为非但没有意义，反而会成为自己软弱可欺的把柄。从她第一次反抗方志强，保护丁雨莲开始，她就没再哭过了。

被方志强揍得鼻青脸肿的时候，被摊子上的大妈指着鼻子痛骂的时候，被几个男生堵在墙角的时候，她都没哭过，可这会儿，无穷无尽的绝望巨涛似地掀起，又猛地掼地而下。

她发现，其实自己也是有极限的。

别怕。

这话像是恰如其分地戳中了她以为自己压根就不存在的软肋。

蒋西池缓慢地说：&ldo;……如果你真的想离开这儿，我可以借钱给你。&rdo;

静了一瞬，&ldo;……但是你要想好。去哪儿，怎么开始生活，一个月要挣到多少钱，才够支持你和阿姨的开销，你十四岁不到，初中没有毕业，能找到什么工作……&rdo;

方萤愣住了。

除了一腔一定要离开墨城的冲动和执念，这些问题，她统统没考虑过。

一直想长大，跋涉了这么久，才发现离长大竟然还有那么远的距离。

&ldo;阿萤，&rdo;蒋西池手掌按在她嶙峋的肩胛骨上，&ldo;……等十八岁，我陪你一起离开墨城。&rdo;

&ldo;去哪儿？&rdo;

&ldo;……有海有船的地方。&rdo;

方萤泪眼朦胧，&ldo;……还要好久。&rdo;

&ldo;不久……很快。&rdo;

沉默半晌，蒋西池忽说：&ldo;我生日快到了。&rdo;

&ldo;……我知道。&rdo;

&ldo;你别费心准备礼物，答应我这个要求就行了。&rdo;

十八岁，一起离开墨城。

方萤退开一步，抬手臂使劲擦了擦眼睛‐‐她眼睛红彤彤的，或许是被夕阳照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