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辕雄风听后赏了娴妃一盒波斯国进贡的方喉糖。
轩辕文鸳笑对晋楚染道:“我母后是不是很厉害?”
晋楚染笑着点头,“娴妃娘娘声如莺啼,高唱江南小调,嘈嘈切切,实在令人陶醉其中。”
轩辕文鸳一脸自豪,“我母后不仅会弹会唱还会作呢!”
晋楚染笑,“原来方才婉夫人说得就是娴妃娘娘啊!”
轩辕文鸳忙一摇头,“这可不是,后宫中人谁没个绝活,”说着,轩辕文鸳的目光轻轻扫过一圈,“今儿在座的可都是会弹会唱会作的,只不过我母后最擅细腻华丽,柔宛妩媚的曲风。父皇曾说江南小调宫中只有我母后能唱出其中婉约气韵。”
说笑间,婉夫人就已将水晶碟子托到德妃的面前,德妃随手一拈就拈着了《霓裳曲》。
《霓裳曲》是一种唐代的宫廷舞乐,初为唐玄宗所作之曲,描写唐玄宗向往神仙而去月宫见到仙女的神话,其舞、其乐、其服饰都著力描绘虚无缥缈的仙境和舞姿婆娑的仙女形象,商调霓裳曲的乐谱十八段,分散序六段、中序十八段和曲破十二段三部份,融歌、舞、器乐演奏为一体,颇为复杂。
也不知是哪个写的,必然是不怀好意,来势汹汹,德妃看后手腕轻轻一颤,片刻,婉夫人接过纸笺看了一眼,不禁含笑道:“可说是天意呢?”
德妃面色微露苍白,侧身对轩辕雄风道:“臣妾……臣妾委实有些为难,臣妾愿意自罚一杯酒。”
轩辕雄风却不解道:“研儿筝弹得是极好,只是近年来较少听到,不提朕还没想起来,况《霓裳曲》也正是研儿的拿手曲子,朕一直是知道的,弹一曲并不算什么,今晚如何倒这样为难了?”
说起来,这也是德妃的心病,大佑十三年时,年仅五岁的轩辕季风一时在院子里跟宫女太监玩得疯了,没注意脚下石子被绊了一跤,会宁宫又是水殿,池子颇多,眼看着整个人生生要就栽倒池子中,好在德妃眼疾手快地接住了轩辕季风,最后轩辕季风虽没有受伤,但德妃的一双会弹琴的巧手却被下落的力道压伤了,后来请了医官来看也一样是没有办法,说只能让手慢慢愈合,但直到现在十多年过去了,德妃的手一直都无法再弹筝抚琴。
随着时日渐渐前移,也有不少新人入宫侍奉,其中不乏有琴艺尚佳的,久而久之,轩辕雄风慢慢也就将德妃会弹筝这档子事淡忘了,后来德妃见情形这样发展也是几乎安下了心,今日倒好,不知是被在座哪个存心再又提起,德妃方才也特意仔细端量了纸笺上头的字迹,那人是有意隐藏了自己真实的笔锋,一时倒也让人看不出蹊跷来。
不过德妃并不觉得奇怪,在宫中嫉妒她的人比比皆是,面上虽都看似平和,其实底下暗藏着无数的波澜汹涌。
德妃平声道:“皇上也晓得这《霓裳曲》并非寻常曲目,这些年臣妾的确疏忽了琴艺,久不摸琴,今日委实是弹不出,不想被姐妹耻笑,还请皇上谅解臣妾。”
轩辕雄风一叹,惋惜道:“那就罢了。”
婉夫人忙笑道:“皇上未免太小觑德妃娘娘了,娘娘这是谦虚推脱呢!娘娘素来聪慧敏觉,这《霓裳曲》原本娘娘就是拿手的,今日如何不能弹了?再说了,即便弹得不如以往也是情理之中,今日家宴,娘娘随兴即可,不必过于较真的。不过是搏个乐子而已。”
原本在一侧独斟独饮的娴妃忽也出声道:“既然德妃说不能弹,那就不要弹了,婉夫人何必这样勉强?想来德妃曾经以一曲得圣心的日子如今也是一去不复返了。”说罢再不发一言,仰头饮下一杯。
轩辕雄风觉得有些扫兴,于是叹气道:“既然德妃不能就罢了,罚酒罢,”片刻,又一低眸道,“德妃身子不好,罚了酒就下去休息吧!”
这话分明是在赶人。
晋楚染年少时老祖宗曾花重金请过一乐师来府中教了晋楚染半年《霓裳曲》中的曲破十二段,弹得马马虎虎还算过得去,一直以来,老祖宗更是经常提醒晋楚染要好生练习,之前她一直没有多想,到了今日,她才弄清楚老祖宗的成心用意,于是,她深吸一口气,缓缓起身道:“臣女在府中时也习过一段《霓裳曲》,既然德妃娘娘今日懒怠发挥,不若就由臣女替娘娘弹上一段,以解皇上耳馋,不过臣女若是弹得不好,还请皇上千万不要见怪。”
轩辕雄风眸光猝然一亮,笑望住晋楚染道:“你随意就好。本就是听个新鲜。朕久不听霓裳,今日曲子被乍然一提,的确心痒痒的,你若习过就好生试试。”
晋楚染点头。
轩辕季风放下酒杯,倏然起身,上前对轩辕雄风笑道:“《霓裳曲》必是要搭上《霓裳舞》才好,儿臣偶然机会习得了《霓裳舞》,一时技痒,还请父皇恩准。”
轩辕雄风大笑,“好!你且一并跳来就是!”
晋楚染知道轩辕季风是有心帮自己,欲以舞姿来分散众人的注意力,心头不甚感激。
轩辕雄风于上兴致高涨道:“去取朕的西江月过来!”话音未落,忙就有太监去取,片刻就奉了上来,晋楚染学时就曾多次听过乐师说起过轩辕雄风这把西江月,说是天下最通透的一把筝,如今西江月就在自己面前,乍一看这把古筝形态以及花纹都刻画得十分朴素,并无什么特别之处,晋楚染倒被弄得有些糊涂了,于是,信手调弄了几下,惊讶发现音色低沉深奥,晋楚染瞬间就了解乐师当时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