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雾诗用眼神询问:“怎么办?”
调虎离山还是声东击西?
迟仲行打了个手势:都不。
他选择平a。
三分钟后,两个光膀子的村民被妥善存放在了墙角。
尹雾诗从内侧关上后门,扯了扯身上粗糙的布衣,表情得意中略带三分嫌弃。
在这位纵横南苑新街多年的王者身上,拿显微镜都找不到所谓的王者风范。她极善评估敌我双方实力,能偷袭就绝不正面硬刚,揣了一身层出不穷的阴招。
迟仲行把手上拖着的村民拖进墙角,看着地上那人即便昏迷也依然紧拧的眉头和捂着裆部的手,突然有点庆幸当年跟某人联网互殴的时候神经接入技术还不成熟。
两人熟门熟路地溜进了祠堂。
空气里弥漫着浓郁的铁锈味,地面上的凹槽已经再度被新鲜的血液充满。凝固的猩红色覆盖在残留的黑褐痕迹之上,像一条干涸的河床。
先前见到的那个男人已不知所踪,架子上小唐低垂着头,双手大大张开,被血染得发黑的空心圆管从他的手臂上穿透出来。
尹雾诗站到他身边,伸手摸了摸他颈侧,苍白的皮肤触手冰凉,下面已没有脉搏。
她轻轻抬起他的脸。
这张脸上没有痛苦神色,睡得很安详,好像马上就会被吵醒,然后哼哼唧唧地起来抱怨昨天晚上没吃饱,今天要吃两份早餐。
但是这双眼睛不会再睁开了。
迟仲行捡起他掉在地上摔裂了镜片的眼镜,擦干净上面的灰,别在了自己衣领上。
尹雾诗别过脸去。
她本来只是想把目光从小唐的伤口上移开,这一看却有了新的发现——凌晨在烛光下看壁画,毕竟照度有限,细节也不甚清楚。现在天光透入,那个笔触稚拙的鱼人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同了。
尹雾诗凑近细看,壁画上的湖神也穿着深绿的长裙,自小腿以下的位置都淹没在水面下。她本以为湖面下的线条是湖水的波纹,近看才知道不是。
细密的鳞片层层叠叠。那是一条鱼尾。
被描绘湖水的幽绿色掩盖,那条漂亮的大尾巴显出一点剔透的蓝。
——可是他们之前所见的湖神,鱼尾分明是用水流代替的。
“要么不是同一个湖神,要么就是她的尾巴丢了。”迟仲行回头看向那个存放笔记的暗格,“我们得想个办法把笔记弄回来……”
他的话戛然而止,警觉地对尹雾诗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后门方向,不远处响起凌乱的脚步声,虽然刻意压低了,但还是足够引起他的注意。迟仲行仔细听了听,对尹雾诗比了个“八”。
来了八个人,是村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