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么的爱自己,竟然会对自己说出“一别两宽,各生欢喜。”的话。
是不爱吗?
怎么会不爱。
怎么能不爱啊……
沈疏雨的脑海里一张一张的浮现起虞默的面庞。
她的肆意,她的不羁。
她如同永不陨落的太阳般的笑容。
一瞬间,沈疏雨只觉得时间在回溯,脑海里的记忆混乱的交织在一起。
面前是一片的鲜血淋漓,那场山路上车祸的血跟婚礼草坪上的血交织在一起,逆流而上,汇合成瓢泼的大雨,打在她的身上。
沈疏雨轰然倒落在床上,纤瘦柔弱的身躯蜷缩做一团。
她捂着自己的心口,削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痛不欲生。
惨白的双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半分痛苦的喘息。
上帝不信谎言,将欺骗他的卑劣信徒丢入了最残酷的轮回。
沈疏雨原以为这一世上帝惩罚她,所以虞默跟原来的她不一样了。
现在她才明白。
虞默还是虞默。
是那个二十三岁死去,对自己说一别两宽的虞默。
她只是真的,不爱自己了。
方才还豆大般一颗一颗坠落地上的雨水,逐渐密集。
断点连成线,噼里啪啦的砸向地面。
雨水浇得沈疏雨浑身湿透,她一双手紧攥着胸口不算轻薄的衣料。
紧绷起的手骨挑起轻薄的肌肤,狰狞的青筋暴起,盘踞在白玉般的手背上。
格外突兀。
沈疏雨扶着沈霖的车门从地上站起来,望着这茫茫雨水雾气的世界。
天空忽闪一下,一道白灿的线伴随着轰然响起的雷声,在空中裂开。
倏然分开的无数分支,一霎照亮了半片天空。
风雨愈发凶猛,沈疏雨披着瓢泼而下的雨水,行走在其中,脚步沉重。
空无一人的教学楼里安安静静的,干净的红色瓷砖地上留下一行凌乱的雨水。
沈疏雨扶着楼梯,一阶一阶的朝三楼自己班所在的位置走去。
两侧干净的玻璃相互反射着,星星点点的光落在走廊里,勉强的照亮着沈疏雨的前路。
她现在也不求别的,只想极力上前,扣住虞默的肩膀,问她一句。
你真的不爱我了吗。
班里的后门敞开着,虞默如沈疏雨预料般在里面。
曲文窈也在。
沈疏雨站在门口那只脚却怎么也迈不进去。
教室里灯光通明,虞默与曲文窈面对而立在教室后排。
沈疏雨看着虞默伸着自己葱白细腻的手指替曲文窈擦拭微微沾湿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