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她没有怨恨林择深的丝毫理由。
如果不是他,她可能这辈子都不会知道有些被渲染了过度的真相,那些她不愿意去触碰的残酷事实。
她之所以矫情成这副模样,追根究底还是因为自卑。
时鹿不愿意在夜里想这些令她觉得羞耻、难过的念头,但是又情不自禁将自己代入很久之前的那个深夜,尖细的猫吟,令她抓狂,晦涩的书本,上面文字描述着交缠的肉-体,心尖弥漫着异样。
男人孤零零躺在长椅上,看着好不可怜。
如果,他真是乞丐就好了。
如果这样的话,时鹿就会心安理得,就不会觉得自己在窃取不属于她的东西,那是高攀,是要受到报应的不是吗?很久之前就知道,人和人之间其实一点都不平等,人与人之间隔着千差万别,三六九等。
她最开始也是这样被对待的不是吗。
这不是什么矫情,更不是什么无病□□,灰姑娘的故事终究是童话,丑小鸭之所以能成为白天鹅,是因为它本身就是天鹅。
林择深一直问她在别扭什么?
是啊,她在别扭什么。
她别扭的,不过觉得自己卑劣,而男人是那样纯粹。
救赎她,无条件的溺爱,当成是至宝唯一,而她一点都不纯粹,她厌恶自己最开始的脏念头,她压根就不配。
那句诅咒一样的预言,时时压在她的心头,时鹿觉得自己就快要败了。
这天时鹿故意绕了一点远路,从那个工地经过。
“到底是年轻人啊,身强力壮的,我们都看傻了。”
“哈哈哈!”
“这届新人也太能干了。”
迎面而来一群橙色制服,灰白色工装裤的农民工。
而最中央的人,最是惹目,皮靴厚制服,衣领高高竖着,即便是最最不入流的农民工制服,在他身上套着也像是穿出了顶级男模的风格。
他们经过时鹿时,没有半点停顿,所有人的目光都在中间的人身上,并且也都在大声讨论着他。
时鹿觉得,自己就快要移不开眼了。慢慢一点一点转过身,可人群依旧前进,好像压根他就没有注意到她。
时鹿再也没去过那个工地。
偶然推开的一扇门,站在收银台的人,带着白色的工作帽。
问:“想喝点什么?”
时鹿僵在点餐台。
“我们最近有新品哦,樱桃慕斯,外加附赠一小盒奶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