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缈箐被卢绢扶回屋子后,她全身发冷,握着卢绢的手低声问道:“上次我让你送信告诉他莫要轻举妄动,你可转达了?”
“公主,奴婢与颜公子说得清清楚楚的,也不知他为何不过,公主,您先别急,也许此次刺杀并非颜公子策划的呢。”
“不,一定是他,我太了解他了,他肯定是等不及了,才想出如此昏招。韩湘君是谁?天底下能有几人刺杀得了他?”她跌坐在椅子上,摇头落泪,“我本来只想偷偷逃出去与他厮守,可没想到,他竟做出这么傻的事。这下,什么都完了,才出狼窝,又进了虎穴。”
她兀自哭了许久,想了想,不能就这么束手就擒,韩湘君只是将她关押,说明证据不足,并没有抓到颜哥哥,即是如此,她要想办法快些联系上他,让他躲起来,躲得越远越好。
于是她在卢绢耳畔轻轻吩咐道:“我有法子让你出去,届时你找到他,务必转告,我不想跟他走了,让他自己离开吧,往后,另娶佳妇,好生过日子。”
卢绢也呜呜哭起来,“公主,若是颜公子不愿意可如何是好?他这么爱您,您说这样的话不是在捅他心窝子吗?”
贞缈箐摇头,“不,我是在救他,也是在救我自己,你告诉他,只有他走了,我才安全。我才”
她心痛万分,泪水滂沱,余下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次日,卢绢全身起了疹子,易传染人,贞缈箐要求将她带出去。
秦忠准许,派人将卢绢关押在柴房,另请了大夫来看,大夫确认属实后,他回复了韩湘君,便将其扔在柴房,不问生死。
看守的婆子们也不敢靠近,如此情况之下,卢绢才得以偷偷换装出门。
西河镇南城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院内,颜昭正坐在床沿由属下换药,他左边肩膀不小心中了韩湘君一箭。昨日他持剑飞身下屋檐,原本想从他身后袭击,可没想到韩湘君此人如此敏锐,还未见到他的人,就已经飞快转身射出手中的箭,而且精准的射入他身体。幸亏他反应快速,才得以避开身体重要位置,如若不然,他必葬身于韩湘君的箭下。
“公子,此处伤口颇深,如若不然,属下去请大夫吧。”
“不可,韩湘君已全城戒备,此时请大夫必定会引起他的注意。”
“可公子这伤口,实在太凶险,况且我们也没有金疮药,若是继续这样下去,您定会支撑不住的。”
颜昭说道:“我们不会在此待很久,最迟明日,明日我们便再行动。”
“公子,你可要三思啊,您带着伤去,无疑羊入虎口。”
颜昭无力的笑了笑,“你以为,我不带伤就能是韩湘君对手了?我从小师从玄鸿大师练剑,被众人称赞天赋异禀,也自认为天下高手十强,我颜昭可跻身其一,却没想到,豊国太子深藏不露,竟连我也在他之下。”
“公子,属下观昨日战况,以豊国太子身手,即便是没有那些侍卫,我们也难以刺杀得了他。明日若是再去,他已有防备不说,说不定还会将我们一网打尽。”
“谁说我们明日行动是再行刺杀?我想好了,此次,我们潜入府邸,将公主带出来即可。”
这时,外头隐约传来声音,两人立马打住说话。颜昭示意他的属下去查探情况。
那人走到门边,从门缝里看出去,随后转过头高兴道:“公子,是卢绢,长禹将她带过来了。”
他赶紧拉开门,迎两人进来。
卢绢见到颜昭,立马跪下哭求,“公子,您快想办法救救公主吧,公主被豊国太子关押起来了。”
“怎么回事?”
“昨日公主正在吃午饭,院子里突然闯进了一伙侍卫,他们说豊国太子遇到了刺杀,其中有淄国的人,就开始怀疑公主。还是公主使计策让奴婢逃脱出来,才得以见您。公主让奴婢传话,说让您莫要去救她,还让您躲起来,往后安全了再自行离开,说您安全了,她才安全。可奴婢自私,不想公子丢下公主就这么走了,奴婢求求您,救救公主吧。”
“你快起来,我怎么会丢下她不管呢,我与她相识十数载,她心里如何想的我又岂会不知,这个傻子。”颜昭站起来,因牵动了伤口,疼得皱眉,他说道:“卢绢你放心,我明日就去将她救出来。”
“公子您受伤了?”卢绢问道。
“无碍,左肩受了点轻伤,不妨碍右手拿剑。卢绢,眼下你与我们画一张内部路线图,此事,我需好生谋划。”
“是,公子。”
掌灯时分,天空又的飘起了鹅毛大雪,将将除扫过的路面,没过一会儿又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若是仔细看,可发现路面有一串可疑的脚印,沿着山石小径直到正院的墙角处,之后便骤然消失得干干净净。
屋檐上,匍匐着几人,他们已经静待多时。
院子里共四名侍卫把守,颜昭窥得院中情形,心中窃喜,韩湘君怎么也没想到对方来意并非是要他命,而是院中那个不起眼的淄国公主吧。再过一会儿,只待暗号一起,他便可以冲进去救人。
正院门口,侍卫们听得不远处有动静,互相对视了一眼,手悄悄握上腰间的刀柄,又过了一会儿动静渐渐大了起来。
“我去看看是何物?”其中一人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