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宛看了看我,“七年,一直都在这里吗?”
“嗯……”
“说真的,局座,你有没有想过把餐厅做大点,我保证客源绝对没问题。”萧梓言扬了扬手里的汤勺。
“嗨……我觉得这样挺好吧,再大了我可能忙不过来。”
“再请人啊。”萧梓言摇头。
“那样啊,那就做成大餐厅了,”我将蒸到半熟的细芦笋和葱取出,芦笋取前半截,和冬菜一起裹进鱼片中,裹好拿蒸软的葱扎一下打个结,“梓言姐,变成那样的大餐厅,没有这私密的氛围,还有别的厨子给你做菜,你还来吗?”
萧梓言想了想,“也对噢,不能欣赏你做菜,不能和你聊天,也没锅气了,我才不来”
“这鱼卷里裹了冬菜,因为鱼和芦笋本身味道比较淡,冬菜可以生津开胃,”我解释着,“其实有时候我觉得,做厨子和开餐厅,完全是两种路子,两个思维。”
尚宛想了想,点点头。
“怎么说啊?”萧梓言还在问。
我叹了口气,继续卷第二只鱼卷,“做厨子要把菜做好,做精,这是个工匠活儿,开餐厅呢,要获取最大利润,这两者本质上是互相矛盾的。我听说前几年那个享誉大江南北的美食纪录片里介绍的小餐馆,节目播出后全都火了,快钱来得特爽,纷纷扩充店面,然后全都在一年内倒闭了。”
萧梓言瞪大了眼睛,“真的假的?”
尚宛点点头,“可以想象。”
“所以啊,我这小地儿就这样蛮好,”我把裹好的六只鱼卷放进蒸锅,“五分钟就好。”
“不过坚持七年真不容易,”萧梓言今天突然对我的创业史感兴趣了,“中国大城市里的人做生意多是跟风,什么东西火了大家都去做,一年后又突然都不做了,你就很少看到一家店坚持个十年的,局座,你这儿虽然小,利润应该蛮不错的,菜好,服务好,地段也好。”
“不瞒你说,前面几年只能维持收支平衡,真正开始有利润是这三四年。”我开始动手勾芡。
尚宛拧了眉,“为什么呢?”
“前面几年没找到路子,不是这么经营的,那会儿就像外面的餐厅一样做,一道菜卖几十元,一百多元,来的客人比较杂,那我地方这么小,这种走量的形式肯定做不好。”
“哦,对,我记得刚开始是跟外面一样,按菜收费的,”萧梓言转过头跟尚宛说,“但她手艺特别好,食材也好,收贵了那些客人不愿意来,收便宜了她自己亏本,后来才走的这种私人定制的形式。”
芡很简单,蛋清、少许盐、糖、芡粉,加点水将蛋液打发均匀,少许老抽上色,小奶锅里煮好,鱼卷也蒸好了,浇上去,这道菜就完工了。
我将鱼卷给她们装好盘,一人三只,又变戏法似地变出两只白兰地杯子,里面盛着琥珀色的餐前酒,苹果白兰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