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碧落轻叹一声,这才将一直握紧的手松开,眼神平静,“柱国大将军的事,你们无需瞒我的!”
阿暮脸色一变!
沈碧落见她脸色,反而冷笑出声,“你们以为我会怎样,当着天下人的面揭露真相?”
“一世英名的南襄柱国大将军其实是个窃国贼,幻想着篡夺亲外孙的皇位?”
阿暮虽不知她怎么知道真相的,此时也只能挽救,“王爷瞒着您,也是为了让您能好好养伤!”
她叹声道,“奴婢知道您替太妃挡剑,多半是因着无忧,可陈家毕竟是陛下外家,老夫人还在!”
她见沈碧落低头不语,知道她听进去了,继续道,“陛下对外宣告宁太妃叛国,与手握证据的大将军同归于尽,也是”,她的话止于沈碧落突然凌厉的眼神中。
沈碧落轻笑道,“原来如此!”
她还在猜想皇帝是怎样将这场声势浩大的逼宫大戏向世人解释,却原来如此。
是啊,一场叛乱销声匿迹最好的借口,可不就是另一场叛乱,毕竟世人眼中,宁太妃叛乱,不足为奇!
呵,可笑,可笑至极!
世人可知,他们敬仰如神明的皇室,立存在一个接一个的谎言上?
又或许,他们永远不会知道真相,更不会在意真相!
艰难的活下去早已将他们所有的棱角打磨干净,正如自己
正如自己,知晓真相,却无能为力!
沈碧落挥手让阿暮离开,她责怪不了阿暮,责怪不了秦子墨,责怪不了任何人,甚至包括皇帝陛下
陈其道一人死不足惜,可陈家百年世家,族人无辜!
可宁太妃何辜,无忧何辜?
······
秦子墨踏着月色入府,秦子舒毕竟是皇帝,身份特殊,现身陈府已是对陈家最大的恩德,再多便是出格。
一下子去了两位主子,陈府里两个管事又都在清算名单内,剩下的尽是些没见过世面,也没参与其中的丫头奴才,手忙脚乱还在其次,关键是根本无从下手。
秦子墨再不愿,也只能将重担揽身,但毕竟没经手过丧葬事,也是两眼一抹黑,陈太妃自那日后便住回西山寺,外人看来是替去世的大将军诵经,可秦子墨上山去求了两次,连面都未见着,秦子墨也未敢再多打扰,好在族里还有不少老人愿意提点,这才将丧事办得周全。
初九那日陈王氏已先入了葬,今日是他的外祖父,柱国大将军,他松了口气的同时也清楚,一整天的消失必定会遭到沈碧落的追问,也是到了开诚布公的时候了,当他秉承着坦白的心态一路轻松踱步到墨阁时,远远瞧见阿暮、流觞一众人守在院外,满脸雾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