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蔷又羞又怒,也暗自纳罕,宫中谁这样不识规矩
珠帘被只垂露手横着掀起来,打头儿进来个天仙般的人物,风尘扑面带着塞北的雪霜气息,猩红的裘衣透着晨露湿气和莫名的血气,闻着叫人目眩神迷,萧蔷只觉得心头猛跳,一把坐回楠木椅,牢牢的把这把,强装镇定呵斥道:“什么人!”
她怎么回来了?不是早和荣凤卿被赶到偏僻的荒漠去了吗?她腿还被疯狗咬了,怎么还没死?!
“跪下说话。”滴血的剑锋抵到萧蔷脖子处,眼前这位铁甲披身的将军虽然长相类男,但是声音不难听出是巾帼。
“你们?”萧蔷还没反应过来,猛抬头看见将军脸上血迹,愣住了,一股不祥的预感占据了她的心田:“怎么回事?”
“主人回来了,哪有客人坐着的道理?”李成蹊不耐烦的开口:“哦,现在王妃不是客人,是阶下囚。”
萧蔷面色一阵青一阵白的,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忽然眼圈一红,猛地扑向了水眉,搂住她脖子就是抱头痛哭起来:“好妹妹,你可回来了,姐姐就等着你回来呢!”
水眉愣住了,李成蹊冷着脸拖开了她,萧蔷兀自挣扎着哀叫,头上珠钗掉了半边,好不凄凉:“妹妹,你听我说当年的事情!”
“不想听,不知道。”水眉摇摇头。
李成蹊冷着脸把一个大苹果塞到萧蔷嘴里,萧蔷痛苦的挣扎起来,面目扭曲口水抑制不住的留下,水眉看着心烦,转身就走了,她哼着小调走到御花园中,正逢荣凤卿下朝归来,身后跟着一帮文武大臣,一个个愁眉苦脸的低着头,鹰将军笑眯眯的扛着枪领着他们,好似押解犯人一样:“哎,邹相国,走快点早朝前没吃饭啊。文将军,瞪着眼干什么呢?”
水眉不愿意被人看见,躲在了花树后面。
为防止京城有变,荣凤卿今天早朝就出现在了金銮殿上,案上放着顾廷的人头,还在滴着血,他一边擦着剑一边和底下一群不知所措的大臣们闲聊起来,没有人敢不理他,为防止这些人起了异心,荣凤卿干脆下了早朝就请他们进养心殿喝茶了。
实际就是把这些控制朝堂的人全部控制起来,就行了。
然后小鹰将军那边,已经带着各路兵马围起来了各家的家宅,以防生变。
懂事的就该知道朝谁下跪了。
不过这些都不在水眉考虑的范畴,水眉要考虑的是她的终身大事。
谁能想到呢,冬天的他们还是破王府里的患难夫妻落魄鸳鸯,今春荣凤卿就当真打下来了天下,坐在坤宁宫里水眉倒有些不适应了,拘谨的很,太奢华了,她好几次差点撞到穿衣镜上,惹的李成蹊都在笑话她了。
“还笑?笑话皇后娘娘,该当何罪?”
林浮金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了出来,乐呵呵的朝李成蹊努嘴,水眉闹了个大红脸,哼一声走到房间里面,林浮金隔着屏风笑嘻嘻开口:“哟,这号还没封呢,先摆出来皇后的谱子了,赶明个路上遇见我不不小心瞅见你,您是不是还要挖我眼睛?”
“有病!”水眉隔着屏风扔出来一个玉葫芦,碰的一声砸到了什么,有人闷哼一声。
“谁?”水眉气鼓鼓走出来,看见来人偃了下去。
荣凤卿扶着腰,默默的看着她。手拎着玉葫芦的把,也不怒也不笑:“就拿这个欢迎人的吗?”
水眉抿嘴笑了:“脸大个葫芦你不要,你还想要糖果子吃啊,门没有!没给你闭门羹就不错了。”说着她哼一声转过身去,拿起梳妆架上的一盒胭脂打开看,成色实在好看的紧,她一边爱不释手把玩一边不忘嘟囔着敷衍他:“你以为做了皇帝就能骑到我头上了?想得美呢,玉帝老儿还有服王母娘娘管教呢。”
荣凤卿笑了,丢了玉葫芦摔的稀碎,进来看水眉,水眉正点了点胭脂抹在手心,被荣凤卿一把攥住手,毫不留情的擦掉了。
“一个两个的今天都怎么了?”水眉哎哟一声拿脚踢他。
“别人用过的,不要用。”
“没人用过好嘛,上面都没有手印子。”水眉委委屈屈的低头:“我可不像那假姐姐,有什么相国给我弄了上好的胭脂水粉,能摆开一大排,我好容易捡到一盒人家不要的给我了,又被这个没良心的给擦了,你说我这不是苦命的。”
荣凤卿一时间不知道怎么搭话好,他歪着头看着手心红彤彤的一片,抿着嘴思索半日道:“那这样如何?我今日就派人去给你弄。”
“你怎么弄?”
“吩咐各部去买。京城各家胭脂铺子,到京畿的,你喜欢江南的那就加紧人马下江南给你淘,实在不行给你买花回来你看着人制,那东西不像杀人,我委实的不能来。不然就代你做了。”
“你够了,我就知道你这个样子。”水眉差点没被他气哭。
“怎么了?”
“好人,你现在是皇帝了,还没有巩固根基你就想着做商纣王了?为了一个胭脂去号令六部也是你能想的出来的事,吩咐声侍从,自然有小太监巴巴的买两盒回来就成了”水眉兀自絮絮叨叨,被荣凤卿轻轻一笑打断。
“你笑什么!”水眉生气了。
“没什么。”他又笑了。
“你!”水眉气呼呼的坐到床边,不理他了,荣凤卿百般逗弄她她都冷着脸,他终于是捏着她的手,跪了下来。乖巧的像听训话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