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今天,司策极其渴望知道她此刻心里究竟在想什么。
两个人就这么面对面地看了彼此许久,一直到温蕊将背在身后的那只手伸出来,把攥在手心里的那样东西递到司策面前,两人才同时长出一口气。
司策拿到那根验孕棒的时候,发现上面竟沾了一层薄汗,可想而知温蕊刚才握了它多久,心情是怎样的愉悦与不舍。
仿佛这不是一根验孕棒,而是决定她人生命运的东西。那上面亮着的两条红线也不只是验孕的结果,而是对她人生的肯定与鼓励。
在失去了第一个孩子一年半以后,他们终于没有辜负自己的期待,成功迎来了属于他俩的第二个小宝贝。
哪怕ta还很小,小到只有一颗米粒的大小,但对司策和温蕊来说,眼下ta就是全世界。是他们二人世界里最亮眼的一颗心。
在半年期限的最后一个月,温蕊终于怀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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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蕊那天晚上,一共用了三根验孕棒。当她想拿第四根的时候,司策终于出手及时制止了她。
“可以了,留两根明天再验吧,你不困吗?”
“不困。”温蕊这会儿毫无睡意,她看一眼纸袋子里剩下的三根棒子,嘲笑司策,“你不也跟我一样,买了那么多根回来,是怕验孕棒出错影响结果吧。”
司策承认她说得对,虽说这东西出错机率低,但初为人父的他也有些许紧张,便索性把药店里能买到的品牌全都拿了一盒回来。
“不过三根同时出错的机率几乎没有,你若不放心咱们明天就去验个血做个b超,那样就能百分百确定了。”
“这么早做b超好吗?”
司策笑着揉她脑袋:“那就过两天再做。不过b超还是迟早做得好,别像上次那样……”
万一再来个宫外孕,温蕊只怕会有生命危险。经历过上次的大出血后,司策现在一点儿不敢大意,务必要从怀孕的第一刻起便足够小心,再不能让意外发生。
温蕊也是心有余悸,这事儿过去这么久,平时不想起来也没什么,可现在她又怀孕了,难免便会想起从前的不快。
迟早做个b超很有必要,她必须百分百确定这次宝宝乖乖地着床在了她的子宫里,那样才能安心。
算一算日子,从末次月经起到今天,她现在差不多快有六周的身孕了。六周,宝宝说起来还只是个胚胎,但对她来说那已经是有了生命的小朋友,是很快就能和她见面抱在手上哄着宠着的小宝贝了。
温蕊突然有点激动,躺在床上想象着两人见面的那一天,情绪有点复杂:“听说刚出生的小朋友都不是太好看。宁芝说她第一眼看到她家闺女的时候,丑得她差点哭出声来。”
“不会,”司策十分自信,“我们俩的孩子一定很漂亮。如果孩子像你便更漂亮,所以最好生个姑娘,长得像你一样漂亮可爱便好了。”
“我漂亮吗?”
温蕊歪着头问了一句后,自己都觉得有点奇怪。她应该是漂亮的,这是从小便公认的事实,但她又很少会想到这一点。从五岁起她就一直活在自卑中,哪怕长得再漂亮,她也从来不会自信地站在镜子前,由衷地感叹一句自己真美。
她一直被打压被欺负,这样的生活过了二十多年,以至于她都忘了其实她也可以昂首挺胸站在人前,接受别人的赞美。只因她根本也不比别人差。
司策也觉得她这个问题有点可笑,支着脑袋躺在她身边,伸出手指在她的脸颊处轻轻滑了两下:“你若是不漂亮,我当年也不会见色起意。”
“所以你在学校里帮我,把我从我大姑家接出来,只是因为我长得漂亮?”
“大概是吧,你爸出了事后,我就总想起咱俩第一次见面的情景。你穿着公主裙坐在会所的包厢里,安静得跟个洋娃娃一样。玩我手机里的游戏时也特别腼腆,害羞得连话都不敢说。”
那时候的司策还小,刚上初一的年纪,从小到大就没见过这样的小女生。如今的小姑娘都是自信而开朗的,很少有那么害羞的,更何况还是那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和她那个脑满肠肥一股生意人做派的父亲截然不同。
司策就这么莫名其妙地栽了进去,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所以后来在学校里碰到她被人欺负,他很自然地就想出手相助。
他本以为自己是见不得女生掉眼泪,会心烦会烦躁,会很想要把她们的眼泪逼回去。可后来他才明白,他只是不能看温蕊哭而已。她一掉眼泪,他的整个世界就会起风会下雨,会让人浑身不痛快。
所以他得做她身边的那棵参天大树,永远张开枝桠将她保护起来。只是从前的十多年他做得实在不太好。
幸好他又有了一次重来的机会,往后余生他都会始终如一的爱着温蕊护着温蕊,不让她再受一点伤害。
“还有我们的闺女。”
司策说着把手轻轻地放到了温蕊的肚子上,对方忍不住嘲笑他道:“这还只是刚怀孕,就闺女长闺女短的了。怎么就一定是女儿,儿子不可以吗?”
“儿子长得像你这么漂亮不太合适。”
“那就像你呗,像你多好,小小年纪不苟言笑,一副老干部的样子,多可乐啊。”
司策也跟着想象了一下,发现确实有点意识。一扭头又看到温蕊笑颜如花的脸,便摇摇头:“不好,还是女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