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想同你回去见见母亲。”
“我最怕这一关,”他烦恼,“我保证我同伯母的年纪差不多。”
“胡说,”我微笑,“你才四十七。”
“年近半百了。”振元握住我的手。
“开头她是一定抗拒的,”我说:“慢慢就会觉得你好,不过不要紧,同你走的是我,不是她。”
“开头,你看中我什么呢?”振元看到我眼睛里去。
我握紧双手,“啊,你的丹姆拉,你的房子,你的地位,你的礼物。”我说得非常夸张。
“别瞎说,我会相信的。”
我正颜说:“因为你的体贴。虽然说施比受有福,但是闻中接受一下恩惠,是非常窝心的一回事。同小朱这种年轻的男人在一起,渐渐觉得吃不消,十多岁时钻戏院,在郊外散步吃西北风颇有风味,数年后体力不支,他又需索无穷,我便变心了。”
振元聆听,他那全神贯注的样子又勾起我的淘气。
我又说:“还有。你那么英俊,成熟的风度使我着迷。”
谁知他挺挺胸说:“是真的呢,不少女人喜欢我。”
那个周末,我郑重地叫母亲做几个菜,因为有个朋友会来吃饭。
母亲很有兴趣!“哦,是新‘朋友’?”
“是的,你会喜欢他,他很有资格。”
老姐竖起了耳朵,面孔一沉,眼神中全是嫉妒,像是不置信这种事会得发生似的。
“是的,”我看看她说:“他很有钱,他已经近五十岁,他并不如你想像,纯粹为玩弄我,而且信不信由你,这与我的虚荣无关,我们非常了解对方。你可以用第一时间把我说过的话告诉小朱。”
她面孔上一阵青一阵白,霍地站起,回房间去了。
母亲数口气,“小妹,得饶人处且饶人,穷追猛打的决非英雄。”
“我气她。”
“近年来她比我都更像个小老太婆,嘴巴碎,器量小。我很担心她。”
我不出声。
“我也担心你哪,怎么跟小朱闹翻了?况且这个男人已经五十岁?怎么回事?”
当她见到振元,又高兴起来。振元一点不老,且人品稳重,谈吐幽默。她放心了。
姐藉故外出,拖无可拖才回来,还是在门口遇见我们,她下死劲盯了振元几眼,才上楼。
“是令姐?”
“唔。”
“姐姐总是姐姐,对她好一默。”振元说。
“她说不要人可怜她,她并不可怜,像我这种什么都唯利是图的人才痛苦,痛苦会腐蚀我短短的生命。”我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你这顽皮的孩子。”振元怜爱地看看我。
我抱住他的腰。“有一日我不同你好,去嫁别人,你会不会杀我?”
“我会祝你幸福。”
“不妒忌?”
“妒忌往往是为自己不值而引起,而不是为爱,一般人太美化自己,硬说一切为着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