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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第1页）

&ldo;听起来的特别不可理喻，对吧？&rdo;叶峥垂下眼，淡淡地说，&ldo;其实这不算病，就是被吓怕了。人在大部分时间都是理智的，不过有时候也难免软弱。等我不再那么害怕失去你……这艘船大概就能靠岸了。&rdo;

他从床边站起身，拿起放在一边的电脑，一言不发地带上门、离开了病房。

江可舟怔怔地靠在病床上，几乎一动不动，面上神色几变，最终定格成一个大写的懵逼。

叶峥说的那个故事，他当然听说过，而且清楚地记得细节。正因为有了印证，所以他清楚地知道叶峥那么轻描淡写的一句&ldo;怕了&rdo;，其实是多深的恐惧。

他没想到叶峥会猝不及防地在他面前剖开心胸，把藏得深深的伤口亮出来给他看。江可舟仿佛被人兜头泼了一盆冷水，五脏六腑都跟着狠狠地哆嗦了一下。

他也会怕吗？

无论什么时候，叶峥总是游刃有余的强大，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显得多情又薄情。从没见他把什么人特别放在心上过，失去了也无从谈惋惜，连&ldo;舍不得&rdo;听起来都像个笑话。江可舟很有自知之明，他不求叶峥对他积累多少感情，只要让他安安生生地过完五年，结束后还能当个朋友，这就已经很好了。

然而今天他才看清自己在叶峥眼里的真正的面目，像个拿着利刃的不懂事的孩子，一无所知地在他心上划着道，却还露出仿佛受害人一般的茫然无措‐‐甚至招摇地打着&ldo;为他好&rdo;的幌子。

叶峥又是忍着怎样的疼，一次次面不改色地迎上他话里的刀尖？

江可舟微微弓起了脊背，喘不过气来一样急促呼吸着。心脏像被人掐了一把，泛着酸软的疼痛。他用发僵的手臂撑了一下床板，强行从病床上翻下来，穿上拖鞋走向房门。他伤在肩背上，每走一步都撕扯着伤口。江可舟走的很慢，背上渗出了一层冷汗，可还是咬着牙挪出了病房。

再艰难，也不如眼看着叶峥背对他走出病房的那一刻。

他伤了别人的心，那就罚他比叶峥多疼一点。

插pter24

叶峥正在走廊尽头打电话，讲到一半忽然听见小护士高声喊：&ldo;哎！那个病人你怎么回事！你这样不能随便下地走动！快，来个人搭把手，把他搀回去……&rdo;

叶峥下意识地回头一看，顿时魂飞魄散，连手机都顾不上管，拔腿冲过去一把捞起站不稳的江可舟，又惊又怒：&ldo;你干什么？谁让你到处乱跑的！&rdo;

江可舟扒着他的肩膀，疼得声气都虚了，冷汗顺着鬓角蜿蜒到下巴，看他的眼神里还有些忐忑：&ldo;怕你一生气，真的走了。&rdo;

叶峥眸光低沉，骤然收紧了抱着他的手臂。

&ldo;你也有怕的时候？&rdo;他逼视着江可舟，语气里带着一点咬牙切齿的凶狠，像只磨牙吮血几欲噬人的野兽，&ldo;你个连死都不怕的人，会怕我走？你凭什么觉得你这样追出来，我就一定会留下？&rdo;

&ldo;看看周围给病人陪床的都是什么身份，我又算是你什么人？&rdo;

&ldo;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如果你今天执意要留我，那么以后，我就不会再轻易放手了……你想好了吗？&rdo;

在让人无所遁形的目光之下，江可舟仿佛被叶峥扼住了喉咙，内心几乎升起一股战栗的恐惧感来。叶峥步步紧逼，而他的退路，早在踏出病房门的一刻已被完全堵死。

面前仿佛横陈着一道深渊，偏偏身边还有个如魔鬼般甘美诱惑的声音不停地怂恿他往前走。

这一步踏出去，就再也不能回头了。

&ldo;怎么，不说话？&rdo;叶峥视线慢慢下移，落在他失血的嘴唇上，目光蹂躏着那两瓣紧闭的薄唇，冰冷而轻柔地说，&ldo;回答我，或者……现在立刻转身回去还来得及，我可以当做没看见你。&rdo;

江可舟依旧报以沉默。

叶峥等了一会，读懂了他无声的拒绝。眼中灼灼热度飞快退去，像一把瞬间烧完的烟花，只余遍地冰冷的白灰。他松开了禁锢着江可舟的手臂，向后退了一步，声音冷得几乎要掉冰碴：&ldo;路都是自己选的，既然你要来去自由，不愿意跟别人扯上关系‐‐那好，我没什么可说的了。&rdo;

说罢，他连看都懒得再看江可舟一眼，抬腿就要走。

&ldo;大庭广众之下，你非得这样吗？&rdo;

叶峥停下脚步，没有转身，只是微微侧头，吝啬地分给他一瞥余光。江可舟背靠着墙，神色无奈地望向他，眼里没有愤怒或者悲伤，却盛着与那天夜晚如出一辙的平静笑意，还有几分不易觉察的纵容。

&ldo;本来想好好给你道个歉，&rdo;他貌似遗憾地说，&ldo;看来分量不够……&rdo;

&ldo;没必要。&rdo;叶峥生硬地打断他。然而还没等他下一句话送到舌尖，江可舟突然近前，抬手将他按向自己，毫无阻滞地亲了上去。

好在这条走廊比较偏僻，此时没什么人路过，刚才的护士也已经去了别的病房。

这是江可舟第一次主动去亲叶峥，纵然他们对彼此的气息已经足够熟悉，可当江可舟贴上那片有点凉的嘴唇时，一股全然异样的情愫突然在他胸膛里弥漫开，像终于迈入深渊的解脱感，没有疼痛，只有耳边呼啸坠落的风，摧枯拉朽地横扫过一切迟疑、猜测与踌躇不安。

一粒不知何年何月落下的种子，在石头fèng里颤颤巍巍地开出一朵花来。

&ldo;这个够了吗？&rdo;唇分之际，江可舟喘着气，推了推反客为主犹自不餍足的叶峥，&ldo;公共场合，收敛点。&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