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我决定和肖冉结婚,和你一样,是因为优先做出了选择。五年婚姻,我不停在说服自己接受这个选择,承认它的正确性。我选择的,就是我所爱的,直到我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
领悟到这一点后,他便给自己定下条例。要先爱,再做决定。
訾岳庭说:“至少这一次,我没骗自己。”
去市局报道的那天,林悠是和沈一安同场做的笔录,而訾岳庭在一楼的政务大厅等她。
离开问询室时,周姐提了一嘴记功嘉奖的事情,暗示有升调机会,顺便也探了探两人的口风。
沈一安听完后没有立即表态,而林悠从一开始没有争功的心,她清楚自己年轻资历浅,这个机会原本就不属于她。
电梯从八楼降到接近地面,原本一路保持沉默的沈一安突然沉肩说:“录像设备是林悠拼命抢回来的,这个功应该记在她头上,我没有怨言。我还想在基层多干几年,积累经验。”
这句话当着领导的面说,可以是以退为进,但沈一安此刻的真挚程度,丝毫不让人怀疑他的用心。
周姐问:“真心话?”
沈一安点头,“真心话。”
警察的职业性质决定了男性会有更好的发展,周姐内心实际也更倾向于找找好苗子,培养一些核心骨干警员。
“你想清楚了。这样的机会,十年都不一定有一次。”
沈一安释然道:“嗯。我想得很清楚。”
电梯到达,周姐最先走出电梯,訾岳庭准备上前来帮她拄拐,林悠突然按住了电梯的开合键,说:“你等一下,我还有几句话要说。”
电梯门重新合上,林悠撑着拐杖转身,说:“你没必要这样。”
沈一安故作不以为然,“我不是想把机会让给你。小派出所,也能办成大案子,而且现在最缺人的岗位都在基层,我没那个雄心壮志去搞政治。我对戴哥有感情了,不想走。”
林悠当然不信他的论调,大约只有最后这句,勉强能算真心话。
沈一安经不住她眼神的拷问,直说了,“害你腿摔成这样,我心里不畅快。你就别问了,该想的我都想过了,也想清楚了。最后怎么调动,我说了也不算,还要看公示。”
坦荡的人,做坦荡的事。
林悠觉得是时候把误会说开了。
“你看过我的籍贯吗?”
沈一安反应了一会儿,点头。
“我老家,在北川。那年地震,我们学校有一半的人都被埋在地下……而我是那个幸存者。”
林悠说:“是他把我背出来的。”
沈一安愣住。
电梯门重新打开,林悠扭头冲訾岳庭笑了笑,然后回首看向沈一安,似在问他,也似在问自己,“你说,人是不是应该报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