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识文裹紧被褥,看着孩子睡得通红的脸,想起自己现状,一时又高兴又忧愁。
他苦涩道:“是前街王大娘喂的吗?这可要怎么感谢才好?”
他们在巽天城做劳役,是没有酬劳的。四年多不曾归家,家里的东西坏的坏,丢的丢,没任何值钱的留下,连五娘身上这床被子都是临时朝邻居借的。
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买了牛奶。”五娘在一旁小声道,“那位小仙人给我留了银子,还替我叫了一桶牛奶。真是一个好心人。”
张识文讶异抬头。
五娘又温声重复了一遍。
张识文胸腔内溢满暖流,所过之处酥酥麻麻,叫他不禁热了眼眶。
他决定抽空,去仙君那里帮他们把房子建好了,只是不知道能帮上多少忙。
张识文正要开口与妻子商量,外头大门被人一脚踹开。
老旧的木板直接摔在地上裂成两半,同时一位穿着余渊宗修士服的男人大步走进来,摇晃着手中的提灯,气势极其嚣张。
“张识文,听闻你勾结外派修士,想来谋害我余渊,好一个狼子野心!”
张识文连忙将孩子塞进妻子怀里,又把被子往上拉,将人藏在自己身后。
五娘脸上失了血色,惊恐地从边缘处望向来人。
修士停在门口,脸被烛火照得半明半暗,厉声道:“你可知,余渊不许外派修士随意进入?你未经通报,居然敢将他们带了进来,好大的胆子!”
张识文认得他,或者说,这个人曾日日夜夜出现在他脑海中。
这人不过是余渊派的一个外门弟子而已,有名的泼皮无赖,仗着学了点法术,平日作威作福惯了,就喜欢从百姓身上搜刮银钱。
四年多前,指派张识文去巽天城的,也是这人。当时对方轻描淡写的一句话,险些要了他的命。
张识文咽下不快,压着声音道:“是我妻子临近生产,救人心切,才迫不得已。请道长大量,宽恕我们一次。”
青年不听解释,喝问道:“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竟使得你背叛余渊!”
张识文冤屈叫道:“小人没有啊!余渊本就允许散修入内。那小兄弟一未在城中伤人,二未在城中使用兵器,哪里触犯了余渊宗的规矩?”
“你也敢跟我谈规矩,你是什么东西?”青年冷笑着走进来,随手将桌上摆着的陶盆都给推翻了,哂笑道,“听闻你今日回来之后,好生挥霍了一笔,是哪里来的银子?那修士为何对你如此大方?你们之间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交易?”
原来是嗅着味儿来了,想从他身上捞点好处。
张识文心中鄙夷,又满是无奈。讨好道:“真的没有!小人断不敢欺瞒道长,背离宗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