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不夜垂眸,看着她抓住自己衣服的手,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将瀚虚剑的杀意敛了下去。
逐晨松了口气,转身回去找人。
大魔站在不远处,与风不夜对望。
方才他被风不夜斩杀了数次,也有些戒备。可他本性是个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安静不了多久,又主动与风不夜搭话道:“道友又是从何处来?”
风不夜将瀚虚剑收回袖口,抖了下手臂,两指夹住衣料,顺着抚平衣角处的褶皱。显然对他的问话并不在意,尚未消除心中的杀意。
大魔也觉得,自己抄了人家的脸在外招摇撞骗,却连人家从哪里来都不知道,实在是有些过分,笑说:“我自然知道,是朴风宗。那道友为何入魔呢?”
逐晨倘若知道,她只是离开一阵,大魔就能每句话都踩在风不夜的痛脚上,一定不会放任这两个危险分子呆在一起。
恐怖如斯!
风不夜问:“那你又为何入魔?”
“我不记得了。”大魔说得轻巧,仿佛前世已如尘烟,他笑道,“不过想来入魔没什么好处吧,否则我也不会散尽三魂以求自灭。”
“入魔自是没什么好处。”风不夜听得他意见与自己相同,脸色瞬间好了不少,话也变多了,“修魔终将自灭。或为心魔所困,或为天道不容。”
大魔拄着自己的长棍上前:“那我便更好奇了,你既知晓,又为何要入魔呢?”
风不夜侧身避开他的目光,冷淡地说:“没什么特别的缘由。”
大魔绕着他缓步行走,饶有兴趣道:“世人修魔,要么出生便是魔,要么是为了移山翻海、所向无敌,为欲念所惑。你原已是人间大能修士,同道中难逢敌手,自然没有这样的困惑。入魔不仅是自毁道途,还是自取灭亡。究竟是何执念让你入魔?还是你早已生了心魔?”
风不夜眼尾上挑,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大魔挽起衣袖,掐了两指想要测算,卜到一半时,想起什么,又放下了。他甩着手,一副无欲尘世的态度大笑道:“罢了,我不算你的命,我怕卜到天机。这天机与我有何关系?我再不会去窥觑这破天道。你们爱如何麻烦,就如何麻烦罢。”
风不夜低语了声:“这世上最不可窥便是天道。”
他越是卜问天机,天道便越予他灭亡。自他道陨那日,魔修已攻克人界,天道仍未给他答案。
可偏偏,天道又给了他一丝生机,叫他能有今日。
大魔审视着他,想靠自己的经验看出风不夜究竟在想些什么,那边逐晨已经抱着寥寥云飞了过来。
寥寥云大张着嘴喊道:“大魔!”
大魔面对自己的衣食父母也是欢喜,叫道:“寥寥云!”
他把寥寥云接了过来,抱在怀里。
寥寥云瞅了风不夜一眼,又回头认真看了看大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很清楚地知道以前是自己认错了,又叫了一声:“大魔!”然后将脸埋进大魔的脖子,不好意思地笑了出来。
逐晨见他二人当真没有打架,老怀欣慰,走到风不夜身侧,想小声问问他的意见,要不要大魔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