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女人,大概是头回做坏事,下手软绵绵。既然已经撕破了脸,那便一不做二不休,得罪到底,让对方无法反扑才行。
他可不会像她这么客气。
陶子谦顺着来时路,也□□出了北园。他没回耳房也没离开王府,而是重返前院,寻到了薛达。
前院一角搭起了台子,有戏班子里的名角正在上头咿咿呀呀地唱,薛达被一群官宦子弟围在中央,饮酒听曲,面上很是不耐烦。
定远侯对包括听戏在内一切娱乐消遣都没有兴趣,只爱他家里的和目前还没到他家里的奇花异草们,可身份摆在那里,许多社交场中虚情假意的客套让他无法逃避。
见陶子谦走近,薛达眼睛一亮:“子谦!我还以为你早走了!”
“又被留着做了几笔买卖,现在要走了。”
听到“做买卖”几个字,有些公子哥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
陶子谦不予理会,继续对薛达说:“只是走前听庆王府的下人说了件趣事,特意来告诉你。”
薛达感到奇怪:“庆王府的趣事,为何要告诉我?”
陶子谦得意道:“自然是和你有关。行了,我也不卖关子了,就是方才在庆王府北园外听几个下人议论,说还没修好的北园里有株合抱鸳鸯木,很是神奇。分明是两颗梧桐,各有树根,越向上长却越是靠近,到树干中段竟然长到了一起,筋骨相连,皮肉相接,再往上竟然变成了一棵树。如果只看上一半,任谁也猜不到这竟是两棵树呢。”
薛达还没说话,边上有个少年插话道:“有这样奇事?鸳鸯木见得多了,可大多徒有虚名,只是两树离得近些,枝条交错,无法分开而已,真长到一块儿的可没见过。”
又有人怀疑:“可是庆王府有这样的宝贝,为什么不给咱们看呢?”
陶子谦笑笑:“这个陶某倒是能猜出几分。据那几个下人说,这两颗树本来长在花雨阁后,并不起眼,这两年北园一直在修葺,也没人特意去看。不知何时,两树渐渐长成了一树,最近才被发现,还把第一个看到的人吓了一跳。王府得了这个稀罕玩意,想必不愿随便示人,恐怕想等到北园修好、正式开放之时再惊艳众人吧。”
薛达早已按耐不住,听陶子谦这样说,更是直接起身,口中嚷道:“管他庆王府怎么想的,既有这稀罕树木,我今天就得去见见!”
边上的人本就有意巴结薛达,见他这样说,纷纷起哄,也都跟着站了起来,兴致高昂地朝北园走去。
陶子谦没有跟上,而是悠然踱步,出了庆王府。
这场热闹,他就不方便去凑了,反正过两天定会满城风雨,他那几间铺子里,不愁听不到细节。
大约在薛达等人朝北园出发的同时,庆王世子袁继业进了花雨阁。
和料想的不同,酒案前见不着祝银屏的身影,坐榻上倒剩了个庆王妃在呼呼大睡。
袁继业怀着一腔躁动赶来,此刻早就□□焚身,他知这花雨阁里没有藏匿的地方,见一楼没人,也不急着叫醒他娘,立刻上二楼找寻祝银屏。
二楼翻了个遍,也没找到人。
袁继业抬头看了看棚顶,那里倒是有扇方形小木门,可以通到阁楼。只是花雨阁作为观景楼阁,每一层本就筑得高,二楼里又只是摆着些低矮的花几和官帽椅,没有□□,连他一个壮年男子都上不去,何况祝三娘子?
袁继业眉头紧皱,想了想,转身下楼,正要去叫醒庆王妃,却听到阁外叫骂声传来。
“袁继业你个天杀的,给我滚出来!”
袁继业来不及多想,舒凤瑶已经一脚把门踢开,见只有袁继业站在房中,口中叫骂着便往他身后觑。
“那小贱人呢?!”
舒凤瑶边骂边朝后走,没走两步看到榻上睡着一个女人,也是被气昏了头,眼中没看见衣服的不同,扑上去就要打人:“没廉耻的狗□□,做出这样偷人的勾当!”
袁继业大骇,忙扯住她:“你这泼妇发的是什么疯?!看看清楚,那是我娘!”
舒凤瑶定睛一看,榻上身穿大红团花衣的妇人竟真是庆王妃!
舒凤瑶一下子愣住了,但她向来刁蛮霸道,哪里会认为自己不对,只道是袁继业母子合起伙来骗她,横眉冷对的,吩咐自己带来的人:“给我上二楼搜!到园子里头搜!把这北园掀起底儿来也得找出那不要脸的贱人!”
袁继业一番算计没得逞,本来就怒火中烧,见她这样,又慌又气,也跟着叫板道:“谁敢去找?!都给我待着不许动,敢出房门一步,以后就别想留在我庆王府!”
“呵呵,挨千刀的,真有你的啊!”舒凤瑶甩开袁继业,几步走到门前,抬脚就跨过了门槛,“我今天还非出这门了,有本事赶我走啊!你姑奶奶我打小在紫禁城里头长大,谁稀罕你这狗屁庆王府?!”
有几个她带来的下人,见有世子妃撑腰,已经顺着楼梯往二楼去了。
袁继业气得面红耳赤,平时俊俏的脸上双目凸起,遍布血丝。
“你!”他大吼。
“我怎样?!你倒是说啊!”舒凤瑶不甘示弱。
见二人僵持不下,越吵越凶,而庆王妃却还在沉睡不醒,春翘心中焦虑,趁他二人不注意溜到榻边,想要摇醒庆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