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平哪里见过这阵势,一见祝银屏笑,他眼晕腿软,脸上绽开了花,连说没问题,带着翠儿到柜台去了。
终于只剩他们两个了。
陶子谦离开也不是,坐下也不是,更不能让她去找别人,只好垂手安静等着,看她接下来想做什么。
祝银屏往前凑了凑,从雨中来,她的鬓发沾染了湿气,微有些散乱,更显出年轻女孩的活跃明媚,眸子纯净剔透,好像两颗星子,把阴沉的天气都照亮了。
陶子谦也不禁暗暗叹息,若她天天来店里招摇,店里的小伙计们一个个都要为她鞍前马后效力了。
祝银屏指尖一翻,把自己的裙角扯给他看,说:“你看呀,一路过来,我的裙子都弄脏了。”
没有外人在,陶子谦也不想做戏,只略低下头,并不接下她这明显的撒娇。
倒是许寿春,被周掌柜带去另外一边喝茶,眼睛却不断瞟过来。
祝银屏有些气恼,却不会放弃,她眨眨眼,故作天真无知地问:“楼上有成衣卖的对不对,我能去挑一条换上吗?”
陶子谦扶额。
你现在换条新的,回头出店门还会再弄脏,他心底咆哮,很想拆穿她,可那样似乎与他现下的身份不符……
作为一个见钱眼开的商人,他当然不会去质疑客人的选择,而是保持微笑,熨帖地说一句:“那好。我叫人带小姐——”
“不用!”祝银屏才不会允许他脱身,忙说:“又要料子好,又要和我身上的衫子搭……不然还是郎君和我同去,帮我参考一下?”
祝银屏到底心急了,有陶子谦的身体挡住店里的人,她手指向前触,指尖轻轻擦过他垂在身前的手背。
这样十分不矜持,可她脸上的表情无邪,一双清透的眼盯着他,执拗问道:“好吗?”
她何时变得这么难缠了?如果拒绝还不知道要闹出什么花样来。
陶子谦的身体骤然绷紧,他不经意向后退了一寸,轻咳了声,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祝银屏一喜,立刻站起来,脚步轻快,跟着陶子谦往楼上去。
她的一举一动,都被许寿春看在眼里。虽然有段距离,可美人脸上的神情做不了假,祝三娘是真正想要讨好眼前人,就像他家里的女人讨好他一样……
许公子又一次失神了。
许寿春虽还没娶妻,平素也时常光顾烟花柳巷,家中更已有了几房姬妾,可无论是她们,还是金四娘或其他的贵女,都不能和祝三娘相比。他为人多情,很少在女人那里碰钉子,唯独从小认识的祝三娘,美貌非常,却极少给他好脸色看,这倒让许寿春油然生出些不服气,总想找机会和她亲近熟悉起来。
之前在定远侯府他还不敢表现得太明显,今天好不容易碰上祝三娘落单,许寿春有心同她接近,连一起喝茶闲聊的朋友都丢下不顾,只带了自己的小厮,冒失追了过来。
可追来却瞧见那不可一世的美人对着一个商人温言软语、百般讨好。若是祝三娘真嫁给定远侯也就罢了,区区一个绸缎庄的东家,值得她这样?许公子心中顿时不忿起来。
“许公子?”见他失神,周掌柜出言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