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门不幸,家门不幸啊……”
伯父的叹息,在身后传来。
“叫你来就是说这事,你伯父觉得应该当面告诉你。本还想等她转变心思……唉,现在是不得不做了。”
发生了这事,庄夫人也再挤不出一个笑脸来,她转向柳儿,疲惫地吩咐:“柳儿,先带三小姐去看看她娘,之后领到我房里,我还有话说。”
还没进刘氏的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痛苦的□□,低回哀怨,似是野兽濒死前的悲鸣。
“小姐……”
对这场变故,翠儿无能为力,只能握紧了祝银屏的手。
可她的手也是一样的冰冷,祝银屏摇了摇头:“你和柳儿在院子里等我。”问母亲的话,她不想被其他人听到。
话虽如此,可走到房门前,却有些缺少勇气,手放在门环上,迟迟不敢开门。
柳儿在一旁瞧得真切,叹了一声,替祝银屏问廊下煎药的丫鬟:“二夫人的伤,郎中是怎么说的?”
那丫鬟听了半天哀嚎,心里也不大耐烦,手中蒲扇不停,努努嘴答道:“回姐姐的话,郎中说性命不要紧。就是那张脸,好几处被簪子扎得极深,下巴还让咬掉一块肉,回不去了。里面那位,一听这话就不行了,一直嚎……”
祝银屏摇摇欲坠,扶着翠儿才站稳。
柳儿瞪了那丫鬟一眼,犹豫道:“三小姐,要不还是奴婢陪您进去吧?”
祝银屏摇了摇头,说不用。
她甩开翠儿的手,推开了刘氏房门。
房内昏昏沉沉,充斥着草药的苦香,仔细去嗅,还有一丝淡淡的血腥气。
祝银屏来到刘氏床前。
刘氏犹自□□不已,她的整张脸都被包扎起来,只在眼睛、鼻孔和嘴巴处留了空隙,祝银屏看到她右侧嘴角结上了好大一块赤黑的痂,而下巴上包扎的白布已经被渗出的血染成殷红。
这是她最最美貌娇柔的母亲吗?祝银屏觉得这简直像一场荒谬的噩梦。
刘氏的眼睛睁着,见到女儿进来,空洞地眨了两下。
祝银屏强行忍住眼泪,在床边坐下:“娘,我来看你了。你,还疼吗?”
刘氏像没听到,嘴里一直发出“哼——啊——”的叫声。
祝银屏几乎就要心软,可她必须得到一个答案。
“为什么?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刘氏嘴唇抖了抖,却还是没说话。
刘氏的沉默让祝银屏再也忍耐不住,她带着怨愤质问道:“你知不知道,你连累了多少人?城里都传遍了,我,我,哪个有头有脸的人家还会娶我?别说我,就连南安侯府的名声都被拖累了,幸亏姐姐们嫁得早,不然……你究竟在想什么呀?我早告诉你了,庆王那一家子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你怎么不听我的话?!难不成,你还以为庆王会娶你做王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