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挥舞拳头朝膝盖打去。
迟钝的冲击。然后,千真万确地我有了痛感。
不对!不是假腿,这双腿的确是我身体的一部分。之所以多少有些麻痹咸下那是一年前受伤的后遗症呀。
我不是凉,还是忠。十四年前,&ldo;我&rdo;被送往医院抢救,终于保住了性命。而长在侧腹的畸形弟弟则通过外科手术被切离……
突然‐‐
母亲毫无道理地大笑起来。
一直保持木无表情的面孔好像被割裂成两半,充血的双眼皮眼睛睁得滚圆,尖下巴上翘,张大嘴巴发出一阵&ldo;狂&rdo;笑。然后,盯视着呆若木鸡的我说道:
&ldo;你的脑袋确实很笨,看来哪怕做了三年重考生也未必考得上大学。&rdo;
她用手指拭去留在眼角的泪痕,再度用锐利的眼神看着我说道:
&ldo;对你讲真话吧,刚才所说的全是编出来的谎言,你是忠,不是凉。凉很早就死去了。&rdo;
&ldo;那是‐‐做分离手术的时候吧?&rdo;
&ldo;你怎么还说那种话?&rdo;
凹陷的脸颊抽搐着,母亲咯咯地笑起来。
&ldo;呐,阿忠,你看看你的腹部有动过手术的疤痕吗?&rdo;
&ldo;啊……&rdo;
我悄悄地伸手入左下腹,无言以对。
&ldo;是不是没有疤痕呀?凉死去不是十四年前,而是二十一年前。一生出来就死了。&rdo;
&ldo;出生时就死亡?&rdo;
我不知所措了,视线又转到放在桌面的那张照片上。
&ldo;可是,这张照……&rdo;
&ldo;你再仔细看清楚吧。皓
母亲斩钉截铁地说道:&ldo;那是从杂志上撕下来的剑突连体婴照片,不是你们的照片。&rdo;
我慌忙拿起这张照片。
正如母亲所吾。刚才我为什么没有注意到呢?仅仅从纸张质地即可判断它是印刷品上的彩页。
&ldo;忠和凉是普通的双胞胎。&rdo;
母亲用解谜的口气说道:&ldo;可惜凉一出生就死了。是忠的脐带缠绕凉的脖颈,致使凉窒息而死。明白了吗?阿忠。&rdo;
彷佛有一种沉淀在意识深处的凝固物碎片被巨大的漩涡卷上水面的感觉,我规规矩矩地坐在椅子上。母亲目不转睛地盯视我的眼睛,然后冷漠地宣告:
&ldo;是你杀了凉。&rdo;
母亲意犹未尽,继续说:&ldo;你是读国中一年级的时候才知道此事的。我和恒彦一直瞒住你,是棋彦伯父不留神说漏嘴而被你知道了。&rdo;
&ldo;啊‐‐妈妈!&rdo;
我举起一只手阻止母亲继续说下去。
浮上的碎片闪耀着不同颜色的光,逐一而确实地填补了心灵中的记忆空白。所以不再需要母亲的解说了。
&ldo;没错,是我杀了凉。&rdo;
母亲噤口不语。她彷佛大功告成似的,空虚的眼神再次固定在空中某点,身子又如冻结般一动也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