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左思右想总得不到正确的答案。到现在为止,我的手指仍不敢触碰脖子以上的部位。
十月三十一日星期六
我到底是谁?‐‐我是芹泽圆子吗?万一不是的话,那我又是谁?对于自身发出的这种疑问,如今变得越来越迫切,沉甸甸地压在我的心上。
我究竟是谁?
多少次的自问,每一次我都回答自己是芹泽圆子。那是&ldo;理所当然&rdo;的‐‐这是我自己说给自己听的理由。可是,依逻辑而言,&ldo;理所当然&rdo;是说不通的。
&ldo;万一不是的话&rdo;‐‐迄今为止不过是假定的这个说辞,突然开始带有一点现实味道了。也就是说,对待&ldo;万一不是的话,那我又是谁&rdo;的问题,从以前的不可能,已开始出现具体的雏形呈现在我的眼前了。
芹泽圆子。
从客观资料来分析,我除了是这个女人外,不可能是其他女人。但是,如今我发现了新的可能性,我或许不是圆子,而是与圆子不同的另一名女子。
此话怎讲……
今天又有客人来访。客人是叫木岛久志的s&tis;&tis;人寿保险公司职员。他是芹泽峻大学时代的学弟,所以与峻的关系特别亲密。
当然,我也应该认识他。但不知怎么搞的,我一点也想不起他的名字和面容。站在我面前的,完全是第一次听到的名字和第一次看到的面容。
胖墩墩的粗犷身躯上穿着一套紧窄的灰色西装,浅黑色的脸,三七分头发。粗眉毛下有一对细线般的眼睛,眼瞳呈浅棕色。
给我的印象是一名非常耿直的男子。
说了老一套的慰问话后,木岛目不转睛地看着我。
木乃伊般的缠满绷带的脸孔、切断的双腿……映现在他眼中的,想必是一个蜷缩在轮椅上的可悲而不幸的女人。浮现在浅棕色眼瞳上的静静的目光,怜悯地注视着我。
&ldo;嗯,木岛君。&rdo;逃避他的眼光似的,我把沉甸甸的头偏向一边,说道,&ldo;有一件事,我想请教一下。&rdo;
&ldo;好呀。什么事呢?&rdo;他重重地点头,答道,&ldo;我来探望你的目的,正是希望有助于恢复你的记忆。&rdo;
&ldo;谢谢!那么我就提问了。如果你知道的话,务必请你据实相告。因为我想了解真实情况。&rdo;
接着我就问他芹泽峻有情妇是否确有其事?
一瞬间,木岛噤口了,面露复杂的表情。
&ldo;芹泽已死,事到如今我不想再责备死人,我只是想弄清楚芹泽有没有外遇而已。&rdo;我提高音量说道,&ldo;木岛君,若你知道,请毫不隐瞒地告诉我吧。&rdo;
&ldo;明白了……&rdo;不一会儿,木岛面色凝重地开腔了。
&ldo;芹泽学长,确实‐‐有过女朋友。&rdo;
&ldo;果然如此。&rdo;
&ldo;我比学长迟两年进公司,同样被分配在大阪分公司。早在大学期间,我和学长就是同一活动小组成员,受到学长的多方照顾,所以在大学毕业后选择了学长做事的公司。进公司后,经常与学长一起去喝酒,也不时到学长府上拜访,与芹泽太太也很熟悉。
&ldo;差不多距今两年前,学长认识了某夜总会的舞女。我也跟他去过几次那家夜总会。说实话,那是一间格调不高的娱乐场所。那舞女化名叫做玛雅,年龄在二十五岁上下,言谈举止十分轻佻。从任何角度来看,都是与学长极不相配的女人。
&ldo;那时候,学长结婚已有四个年头了,夫妻间开始为膝下尚虚而感到烦恼……我想学长玩那样的女人或许与此有关吧。很早就听学长说过他非常喜欢小孩,期盼早日有自己的孩子,但事与愿违。学长懊恼地说不是自己有问题?抑或是太太的问题?
&ldo;不过,学长与那个叫玛雅的女子的交往,约莫只维持了两、三个月的短时间吧。毕竟,那是一个品行非常不端的坏女人。某日,她无故旷工,从此以后在夜总会再也见不到她的身影了。或许跟某个男人远走高飞了,也可能去其它地方鬼混。至于学长,从此以后也不再去那家夜总会了。他重新拾回顾家男人的本色,我看到这种状况,内心甚感欣慰。&rdo;
木岛一口气说到这里才停下来,他瞄了我一眼,窥探我的反应。
&ldo;请继续说吧。&rdo;
经我这么一说,他点点头,又打开了话匣子。
&ldo;自此之后,夫妻关系又变得如胶似漆了,再没有听到有关学长在男女关系上的流言蜚语。学长在公司内部也颇受女同事们的欢迎,但即便有女同事主动向他接近,他也无动于衷。
&ldo;可是到今年春天‐‐嗯,应该是三月份春寒料峭的时节吧。
&ldo;那是周六的晚上,我和几位公司同事一起出去喝一杯。哪想到偶然地看见了学长的身影。已经是相当晚的时刻,我们正好从酒吧出来,恰巧撞见学长从门前经过……本来是想和他打个招呼的,但最终没有喊出口,因为在他身边有一个女人。
&ldo;那是一个几乎从来没见过的女人,但当时未能正面看清楚她的脸孔。身高约莫与芹泽太太差不多或更高一些,穿着一件大红的外套,给人非常俗艳的印象。她披一头波浪形长发,化浓妆,虽然是夜晚,却戴着太阳眼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