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歹又振作起精神来了。那一天不知道是怎么搞的?竟有胆量做那样的事。现在还活着,也有点不可思议。
那一天,我把包在脸上的绷带解开了。
我实在忍耐不住那种被不安与恐惧折磨的日子,我想尽早了解我的脸部受创情况。
病房里没有镜子,我无法用自己的双眼来看自己的容貌。为此我将包在脸上的绷带解开一半,然后提心吊胆地用手触摸露出的额头和脸颊。
毛毛糙糙的凹凸不平触感说明了一切。
没错,我的脸已经毁容……
此后我做了些什么?我和平常一样躺在病床上,脸上重新包了绷带。
做那件事是明智的,我想。
因为对脸部受创情况做了确认。
做那件事是明智的,它让我死了心。
只有义无反顾地死心,才能让我继续保持心智正常。
从此以后我不再具有常人的幸运。当我获悉双腿被切除的那一刻起,就已觉悟到这一点。现在即使加上脸部毁容,也无需再悲叹了。
任何的慰藉和鼓励,对我来说都无济于事了。
做一天和尚撞一天钟吧。我对人生不存任何希望,也不考虑明天的事。
十二月六日星期天
昨天的日记中写到不考虑明天的事,因为像我这样的残躯,根本不存在&ldo;将来&rdo;。
如果说在我身上还留下什么东西的话,那只有&ldo;过去&rdo;了。过去‐‐对过去的回忆……
还要再开始思考吗?
以前的问题原封不动地残存下来。
我是芹泽圆子吗?还是冈户沙奈香?
答案不论是哪一个,只要能够取回记忆,至少能够想起她深爱着叫做芹泽峻的男性,而她也被芹泽峻深爱过。昨天的日记中写到慰藉对我毫无用处,但我至少希望有人帮我恢复记忆。
那么‐‐
我是圆子吗?还是沙奈香?
不管怎么说,弄清这个问题是先决条件。
十二月九日星期三
啊!想什么了。
新的记忆断片复苏了。完全是突如其来、毫无先兆、好像在心中亮起鲜红的闪光。
房间中有一只小羽虫在飞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