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外就是她和他了。
时近八月尾,而今夜无云,月光清朗。这一路走,一路的月与灯都是朦朦胧胧,所以也一路地牵着手。因为牵得太紧,中间晏歌的手出了汗,考虑到有洁癖的人应当难以忍受,指节便动着想要抽出来——结果反被握得更紧了。
紧紧的,就怕人家跑掉了样的。
他解释:“这里暗,你看不见。”
那挣着想抽出的手就这么停了动作。
这里的确暗,她也的确看不见。
他的理由可以说是特别顺理成章,非常自然而然了。
但是,“你不是有洁癖吗?”
“最近刚痊愈。”
“怎么痊愈的?”
“不治而愈。”
“……”
在那清朗月下,容绰停步,凝着眼前的人:“我要进组了。”他说。
他停下来,晏歌亦随之停步,俯视仰视,目光交接。
她知道,正如他众多的粉丝也知道的:他要去拍《孤岩》了。
“什么时候?”
“明早。”
“……”这么快。
那她……要什么时候才能再见到他了。
一部电影,制作周期最少也要小半年。而从明天起,他进组,她上学,就此失去了交点,于是曾短暂交汇过的两条直线向不同方向疾驰而去,彼此间渐行渐远。
曾经的交点是共同参加的节目。而在那时,是命运的手摇动了骰盅,把她安放在了他能看见的地方。
但现在,综艺收官了。
她又没有进娱乐圈。
所以,出了节目,她还是她,他也还是他。生活失去了共同的集合,再见面的可能性——
晏歌倏而抬眸:“我还有一百顿饭没请你。”
他那件衣服七万八,很贵的,她要请客一百次才能抵掉。现在他们才吃了一次饭,还是他付的钱,所以这一次不算,他们之间还有一百顿饭要吃呢。
“……”容绰弯着唇,应了:“是还有一百次。”不止。
然后男人就看见女孩子去翻自己的贝壳包,翻来翻去翻出一颗球形的巧克力,被玻璃糖纸包装得漂漂亮亮的,上面还绑了酒红色的蝴蝶结——跟上次他生日她送的红豆巧克力外包装一模一样。
然后球形巧克力被举到男人眼前了,“给你……你家小孩子的。”她顿了下:“蔓越莓巧克力。”
她新做的。
本来就是要给他的,但没想到他走得这么急。她原来想的是,等军训结束了,她再做一盒送给他。
因为是新口味,她做得不多,现在身上就只剩这一颗了。
只剩一颗,她也想给他……他家的小孩子。
站在面前,与他对视。
女孩子的手心里躺着一颗巧克力,杏眼里是他的倒影,专注明晰。
喉结在颈间滚动,容绰长指将巧克力取走。然后,在她微显不可思议的目光里,他有条不紊地剥了糖纸,尝了那一颗。
蔓越莓,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