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陆其像个老头子似地一本正经地说道:“娘,敬人者,人恒敬之;爱人者,人恒爱之。你是爹的妻子,怎么能取笑于他?”
他说完,星子一般的眼亮着。他的小脸上虽然带着一层浅薄的怒气,却更像是在索取着夸奖了。
练鹊被他逗乐了:“你说的这些人人人的,你我他,都是我们和别人。我同你爹夫妻一体,哪里要顾及这么多?”
陆其僵着小脸,又不说话了。
练鹊瞧着小小少年,久违地腾升起母爱:“小家伙,我当初求爷爷告奶奶的,才把你塞给老师,让你跟着他学圣贤书。怎么如今看来,你半点老师的精明、飘逸没学到,反而学成了个书呆子?”
陆其的脸涨得通红的。
他一扭头,跑了。
练鹊回头看陆极,男人欲言又止地看着她。
“……我知道啦……待会儿就去哄哄他。”
陆极瞧着练鹊,又像是瞧着那月色。
“我不怕他生气,只是这孩子与老师亲厚,我怕老师难为你。”
想到吴同那张脸,练鹊快活的神情立刻塌了下来。
第74章万金歌
清晨日光初透,洒在窗棂上。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不停地敲击着窗户。
练鹊揉着眼,从榻上起了身。她草草地将陆极的外袍披在身上,赤着脚去开窗。
“小东西……”她一面抚着那鸽子的毛,一面咬着牙哼哼,“再有下次,炖了你。”
陆极晨练回来时,就看见自己的妻子端端正正地盘腿坐在榻上,紧闭着眸,口中念念有词。
陆极一愣,问:“怎么突然想起来练功?”
两人成婚二十载有余,他从未见过练鹊这般勤奋……至少,云雨之后是不会如此勤奋的。
按练鹊的说法,采阳补阴也算是练了功,不必多费心思。
她是武学奇才,自然与旁人不同。
只是有时候陆极一个人晨练的时候,心里也会有些落寞罢了。
他总得一个人练两个人的功力,回头再给这女人采补。练鹊功法特殊,如今还是二八少女模样。早些年有人也误以为陆极是练鹊长辈,陆极曾为此生过闷气。
后来练鹊笑嘻嘻地说什么“一树梨花压海棠”云云,这才将事情揭过。
“你也不问问我怎么了?”那厢练鹊已经睁开眼眸,气呼呼地看着陆极,“陆极!”
被喊到名字的男人默默地叹气,问:“怎么了?”
他心里却想着,看来不是练功出了岔子,是有人让她不痛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