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鹊费了许多功夫,好说歹说,这才叫陆极带着她出了门。
这却是有讲究的。
练鹊拂开帘子,斜倚在马车上朝后望。
陆极骑着马慢慢地在后面缀着。
四下里有不少年轻的少男少女,或在水旁嬉戏,或鼓弦奏乐,眉来眼去,不亦乐乎。只有练鹊的心上人绷着一张冷脸,也不知是做给谁看。
“侯爷呀——”练鹊心念一动,当即就要唤了这木楞男人来逗乐。
陆极报之以询问的目光。
练鹊朝他笑了笑。
这笑并不寻常,实乃她铆足了十二万分的劲,这才鼓出的一个艳光四射的笑容。她仿佛天生就会发光一般,仅仅是从帘后露出的一个脑袋就叫周遭一切黯然失色。
周围有个骑马的公子哥,见此忽地松开了手里的缰绳,那马失了人力控制,竟直直地朝这边来了。
练鹊不以为意地挑了挑眉,等着陆极的反应。
然后她只等来了热情的大白马,那马黑色的眼睛像是某种上好的珠宝,直直地盯着练鹊倒像是在讨好。
练鹊愣了愣。
这马有点眼熟。
那先前惊得松开缰绳的公子哥连忙过来,见了练鹊先是脸红,后又注意到陆极,面色由红转白。
“西、西陵侯……小的不知道……不知道是您……小的这就滚、这就滚!”
陆极启唇道:“不必。”
那公子哥起先不明白他的意思,支棱着不知是走是留。
练鹊插嘴道:“他是叫你不必走,留下来回我的话。”
这大胆的姑娘已将半个身子探了出来,其余的被车帘遮住,随着如瀑的发一同向后蜿蜒而去。
公子哥问:“请姑娘吩咐。”
“你不必怕。”练鹊瞧着这眼下青黑一片,中气也不太足的公子哥,问,“这马儿你从何得来?”
她想了想,补充道;“我并非是什么谋财害命之辈,平时还是很讲道理的,你只管说出实情便好。”
这样一说,公子哥更紧张了。
可他不敢不答,唯唯诺诺、支支吾吾地说道:“这是从前有个流浪汉穷得没饭吃卖给小人的。当时我瞧他可怜,这马也确实不错,就买了下来。”
“小、小人所言句句属实。”
练鹊又问了交易的地址及一些具体情状,那公子哥一一答了。
练鹊心中有了些底,又问:“那流浪汉可是年纪不大,眉间有朱砂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