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陈先生陪我们走路。
他递给我一只扁长盒子,“送你。”
我打开一看,正是我上午看过的钻表,值好几万法郎。
我笑着还给他,“我不可以接受。”
他并不在乎,“我可以猜得到。”耸耸肩,“你不象那种人,而且你自己收入惊人。”
他很可爱。
“那为什么你还送?”我笑问。
“表示我的心意。”
我说:“什么心意?”
“很少看见像你那样清秀的女明星。”
“女明星也不是个个来不及跳到富商床上去的。”
“外头传说很多。”
“钱谁不爱?”我说:“人各有志,无可厚非。我自己运气比较好,片酬拿得多,一向没有引诱。外头也都知道我有男朋友。”
“那个幸运儿是谁?”
“他在美国念书。”
“情比金坚?”
我坐在小喷泉的石栏边,忽然对陌生人倾吐起心事来,“聚少离多,也很难预料。”
他说:“生活上总有烦恼,像你公主似的人物,也有苦衷。”
我啼笑皆非,“公主,你没见过我七日七夜不眠不休在大雨底下工作呢,九死一生。”
他温和地笑。
不知恁地,同他说话很放心。
这些年来,做人不得不小心翼翼,人有个名气,处处惹人注目,近年来报刊杂志越出越多,随便说句话,都被记者记录在案,经过转述,语气言词难免有所偏差,引起误会很多,我又不高兴解释,所以不如沉默如金。
我真的做得到。
日子久了,一切谣言不攻自破,而我也成了哑巴明星。
“累不累?”他关切的问。
“惯了,还好。”
“当初怎么进的电影圈?”
“中学毕业,做什么好?又不是念大学的材料,便投考训练班,并没有什么传奇感。”
“怎么走红?”
“嗳,说起来也是血泪史,开头专演配角,后来一步步上去,很多人以为我平步青云,其实不是那么回事。”
“现在好了。”
“还有很多事不足为外人道,不是说可以到此为止的,凡事不进则退,又要求突破,又要谋新发展,非常痛苦,压力不足为外人道。”
“有没有想过嫁人?”
“我想到三十岁才嫁。”
“这倒是一个奇怪的说法。”他微笑。
我们走到咖啡档去喝杯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