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瞧她红了眸子,他便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酒楼人多嘴杂,有几个面熟的人,一瞧座上喝酒的是李缜,愣像是见着奇观一样,皆捂着嘴开始窃窃私语。
要说李缜眼下正是朝中新贵,有权有势,仕途顺坦,哪还有什么愁思。
是以他们一群人皆在那猜想,若当真有,恐怕也是情思。
说话间,他们就瞧见一袅袅婷婷的姑娘走至李缜的身侧。
姑娘身上沾了些雨水,一张脸被外边的风吹的绯红。
她径直坐在李缜面前,开口时,声音温吞:“李大人怎么独自一人在这吃酒。”
李缜瞥了她一眼,随后放下茶盏,冷冷地说道:“找别处坐。”
“我先前在江南的时候惯喜欢温酒暖身子,能喝些酒。不若我陪大人喝一盏吧。”
话才说完,薛凝婉的手就碰着了李缜面前的酒壶。
她今日出府时,原只想置办些田猎的行头,置办完正打算回府,便遇到从小巷子里走出来的李缜。
彼时,他面色极差,心里好像装着事。
薛凝婉知晓,人一旦心里有事,便不容易设防。
这是她接近李缜的最好时机。
然,她的手才碰着酒壶,李缜就已腾然起身,一双眸子清醒万分,一点儿也不像醉了酒的模样,他甚至还未看薛凝婉一眼,站起身子后头也不回地出了酒楼。
薛凝婉紧紧地捏着手里的酒壶,骨节泛白。
她是薛太傅的唯一的女儿,琴棋书画自幼便高人一筹,是个心气儿极高的姑娘。
因她身份尊贵,容貌尚佳,身边也不乏男子的追求。但是这些男子无一入得了她的眼。唯有李缜,自她第一眼见他时,便已芳心暗许。
这时,有一头戴帷帽的姑娘从楼道间走来。
她透过缝隙,瞧见薛凝婉那张气得发红的脸时,不由地哂笑了一声:“薛姑娘还在犹豫甚么?”
薛凝婉抬眸瞧了对面的姑娘,眼底闪过一丝厌恶的神情:“我不需这样的手段。”
她自幼衣食不缺,是薛太傅捧在手里的明珠。性子虽张扬跋扈,可她想要什么都是明面上来的,没使过甚么阴狠的招数。
眼前的姑娘来寻她的时候,她倒是有些意外。
这姑娘平日里瞧着柔柔弱弱的,连说话都是轻声慢语,不敢有半分脾气。
不曾想做起事来,却是这幅狠辣的德性。
“你可知李大人为何从巷子出来吗?”
这话好似戳中了薛凝婉的心思,她正了正神色问道:“为何?”
戴着帷帽的姑娘冷哼了一声,沉寂了半晌后才回道:“因他去见了一个人。”